萧公公能有什么坏心思+番外(299)
所有人的目光都瑟缩着落在萧齐靴下,不敢忤视,更不敢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陛下怎么能容忍这个阉人耍威风?
陛下是不是默许了这个阉人对他们大呼小叫,咆哮御前?
没人敢看向萧齐身后的高高帝台,如果他们连一个萧齐都不敢面对,又有什么机会接近天子?
“谁觉得自己能比本座侍奉得更好,嗯?”
整座大殿仿佛成了萧齐一人的舞台,这是他的独角戏,随意操纵着殿中诸人作道具,演给帝台之上那人看。
她不说停,他就可以继续。
哪怕是荒唐闹剧,哪怕是谢幕终局。
“只要本座在此一日,就断了你们的痴心妄想!”
萧齐一脚踹翻了离他最近的席位,酒水泼了一片狼藉。
“还不滚!”
几个胆小的下意识就站起身来往殿外跑,也有脑子清醒些的没被萧齐的淫威吓昏脑袋,在原位哆嗦着等魏怀恩发话。
“都退下吧。”
魏怀恩此话一出,殿中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出了殿门之后也忘了什么叫行止得当,只恨爹妈才生了两条腿,没办法载着他们直接奔回家里,一个个快得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只是殿中戏幕还未落下。
没了满堂宾客,独自站在殿中的萧齐身影萧索,仿佛牵丝偶人一样垂头走回魏怀恩身边。
他把他们都赶走了,她一定有话对他说吧?
魏怀恩一个眼色过去,宫人们便悄然退场,只剩下不放心的水镜和明丰守在远处,生怕萧齐言行过激。
萧齐耷拉着肩膀,双手紧攥成拳。目光在藻井周围环视一圈,看见了影卫森然的眼睛。
他们真是高估他了,在她面前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句话就能让他被剜心挖肺,还哪里用这么多精锐防备他?
“你管这叫侍奉?”
魏怀恩唇上的伤口被酒液和说话间惹得疼痛,她用指尖按了按还在沁血的伤处,皱着眉坐了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敢咬朕?还敢替朕发号施令?你是还没学会怎么当奴才……唔!”
萧齐跪下身子挡住了水镜等人的视线,他们听不清帝台上的声音,只以为二人有话要谈,也就不知道萧齐真敢明目张胆地把魏怀恩按在帝座上,连呼吸都要靠他渡气。
影卫暗暗将弩箭对准了萧齐背后,只要魏怀恩动动手指,就能收割他的性命。
唇上的伤口抽痛,萧齐像是嗜血妖魔一样把魏怀恩的伤口吮吸得发白,扣着她的后脑仿佛要把她直接吞吃入腹,才能平复难填欲壑。
她会疼吗?她知道什么是疼吗?他为她受过最重的伤也不如这月余来她给他的锥心之痛,她欠他岂止一个身份一个吻?
都是这身冰冷龙袍的错,都是它阻隔了她的温度,让他怎么努力都打动不了她的心,更找不回他熟悉并痴迷的魏怀恩。
她到底还有几分像曾经,他的爱又到底还剩多少被她这样消磨?
可是就算龙袍扎手,龙椅硌人,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这身贱骨头,非要讨嫌地搅了她的好事,非要当着众目睽睽当个以色侍君的阉奴,非要挤在她身边求她在意。
她怎么会变得一点都不像她呢?她到底要他怎么做,才肯把心露出一点点,让他在她的冷落里继续咬牙撑下去?
金杯落在他身边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们还有那么一点点默契,让他们心照不宣地演完这场戏给朝堂看,绝了那些人不三不四的念头。
但是他又忘了,他又忘了她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他。哪怕她厌他嫌他,也非要把他这个不得圣心的空架子摆出来当靶子。是啊,反正他都为她做那么多事了,还差这一件吗?
“萧齐!”
魏怀恩在撕扯中揪下了他的发冠,拽着他的纷落青丝死命把他拉开。
“你闹够了没有!”
头皮剧痛,他的束发簪子划破了皮肉,有血线在他发间蜿蜒。
萧齐眼中无泪,声音却沙哑不堪:
“魏怀恩,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是吗?”
他那么爱哭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一日,一滴眼泪都流不出了。悲伤似乎已经在他的眼角眉梢落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的一言一行都把他雕琢成如今的样子。
他就这样执拗又无助地看着她,似乎答案很重要,又好像一点都不重要。
爱我,我生。
不爱,我死。
但是这具躯壳永远为您差遣,因为我是你的奴才。
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名叫萧齐的灵魂,你还要不要?
龙袍上寄生的扭曲面孔还在虚张声势:
“蠢货。爱?爱算什么?在朕的江山面前,爱算什么……”
这不是萧齐要的答案,他的眼睛如同一面照妖镜,在瞬息也是永恒的凝视里,让魏怀恩的心脏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