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慬闻言,应道:“是属下疏忽,属下这就补上。”
只怕不是疏忽吧。既然是亲信心腹,哪里舍得给人呢?
嗯,秦忆安舍不得的人啊……
方思宁合上名册,起身走到了陈慬面前:“不知首领大人又擅长些什么呢?”
陈慬低着头,道:“属下入魁夜司二十年,现任教管之职,所有技艺不敢妄言擅长,不过是熟练而已。”
魁夜司的暗卫不下千百,他说是教管之职,显然地位不低。至于“所有技艺不过熟练”——怎么听都是谦辞,想来武艺也是超群。
“啊,那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了……”
方思宁正说着,元祎走进了院中,道:“郡主,三岭商会求见。”
方思宁将名册递还给陈慬,道:“行了,今日就这样吧。”说罢,便举步离开。
“恭送郡主。”
陈慬的声音恭敬地从后头传来,引得元祎嫌恶地望了一眼。待走远了些,她开口问道:“特意来这地方,可有什么发现?”
方思宁想起方才所见,仰天一叹。但她也不多言,转而问道:“三岭商会怎么来了?”
“说是请郡主赴宴。”元祎道。
无事献殷勤啊。
方思宁心想:三岭商会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帮,人脉广大、财力雄厚。成立不过十年,却已掌握了九成的香料和布匹贸易。若想在生意上再进一步,便只有盐铁了。前几日刚见过北地的盐铁官,今天就来这一出。什么用心,昭然若揭。
啧,外头都说她在培植势力,若跟三岭商会扯上了关系,恐怕坐实传言,引火烧身……与其让流言蜚语传到京城,不如自己奉上些确切消息。
方思宁想到这里,步子一停:“既要赴宴,怎么也得多带几个随从撑撑场面,对吧?”
元祎听了,眉头一拧:“啊?”
……
……
今日,三岭商会包下了城中最好的酒楼,更备下精美酒菜,只为宴请贵客。
而为讨贵客欢心,宴席更做了特别的准备——席间侍奉的,皆是俊美男子。
方思宁有些惆怅。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她骄奢淫/逸的传言已是人尽皆知了啊。
商会会长见她恹恹无语,只当是不满意,心中不免忐忑,起身作揖,道:“郡主大驾光临,我三岭商会荣幸之至。想当初商会建立,还多得方将军的照拂。今日得见郡主,果真名将之后,神采非凡。早就听闻郡主文韬武略,乃是女中豪杰,寻常乐舞想必入不了眼。在下不才,着人排了一出剑舞,还望郡主喜欢。”
这般奉承,听起来怪沉重的。方思宁扯着笑容,客套了一句:“会长有心了。”
“哪里哪里。”
三声击掌,鼓点乍起。数名舞者携剑而来,随乐起舞。
不用说,舞者自也是清一色的美男。可喜舞者常年训练,自有肌骨强健,身姿亦秀颀优美。舞步之间,剑风飒飒,倒也有几分看头。
方思宁半倚榻上,抬手托腮,目露了赞许之色。会长看在眼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方思宁饶有兴致地看着,心里却兀自盘算。她端起了酒盏,浅浅抿了一口,转头向后瞥了一眼。
陈慬领着几名暗卫,就站在她身后。森寒面甲,掩盖形容,令人望而生畏。腰间蹀躞,系着匕首、纳着暗器。更有一柄直刃长刀,就悬在手旁,只待一声令下,便出鞘封喉。这一身冷峻,于声色之中,当真是格格不入。
方思宁的眼底浮着笑意:不愧是公主府的暗卫,的确挺能撑场面的。
她正想着,就听乐声一停,剑舞已毕。一时众人鼓掌,纷纷叫好。
“郡主,您看这剑舞如何?”会长笑问。
“好。”方思宁答得轻快。
“既然郡主喜欢,这些人不如就送到郡主府上……”
会长正顺势献殷勤,方思宁却开口将他打断,只出声唤道:“首领大人。”
陈慬听言,上前几步,在她身旁单膝跪下,“郡主有何吩咐?”
“首领大人觉得方才的剑舞如何?”方思宁问。
“好。”陈慬答得不假思索。其实剑舞好不好他并未留心,只是方思宁如此评价,他便如此回答。
“首领大人武艺高强,想来也精于剑技……”方思宁边说边想,忖出个刁钻的主意来,“不如首领大人也舞一段,让本郡主看看。”
陈慬低头,声音波澜不惊:“回郡主,属下所学,是杀人之技,不堪入目。”
“哎呀,这不是更有看头?”方思宁笑得很是真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就当今日是为刺杀本郡主,如何?”
此话一出,一旁的元祎蹙眉出声:“郡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