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只是顿了一下，钟翎深吸一口气，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随后扯开了霍云起的衣领。入眼的只余肩头染血的伤口，其他的钟翎完全没有注意到。

没有水清洗伤口，钟翎只能用干净的布条一点一点把伤口上干涸的血渍擦干，然后把金疮药一股脑地洒在伤口上，她再仔细帮他把伤口包扎好，不知为何，她总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她曾经也做过一样的事，可是她却记不起来了。

伤口被包扎完毕，钟翎松了口气，她倚在另一侧的树干后，抱着斧子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

霍云起轻轻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已经是天上的阳光。

他艰难地动了动胳膊，随后立刻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肩头的伤被好好地包扎着，甚至他还能隐隐约约闻到药味。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仍旧没有离开过树林，那么药是哪里来的呢？霍云起百思不得其解时，听到了钟翎惊讶的声音：“霍将军，你终于醒了！”

钟翎把新采的野果子放在地上，差一点就要扑倒霍云起身上了，她看着清醒过来的霍云起，眼中不由自主闪烁着泪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或许是一晚上的等待太焦灼，不论如何，霍云起醒了就好。

“呜呜呜你怎么……怎么才醒啊！”

泪水伴着出口的话而不断落下，钟翎的眼睛和鼻头都已经发红。霍云起看着钟翎哭泣，竟有一种想要拭去她脸上泪珠的冲动。

他抬起了手，手又紧握成拳，最后缓缓放下。

“不准哭。”

“凭什么？”

钟翎瞪大了眼睛质问霍云起，她对他的口气感到不可置信，这样诘问的语气让她不舒服。

霍云起听多了钟翎沉默的回应，第一次听她反问自己凭什么，这句话像是一个引线，让他清晰的回想起了所有的事，钟翎失忆了，她从此不再是他的副将，不会再听从他的指令。

不知为何，霍云起竟然生出了另一种心思，他想要告诉她一切，然后亲口问她，她真的决定好了吗？

霍云起沉默着，钟翎觉得委屈，她昨夜胆战心惊，生怕霍云起当场死在这里，她照顾了他一夜，换来的只是冷冰冰的人一句话。她想着，泪水就更加控制不住。

“别哭了。”

“我凭什么不能哭？”

“就凭我是你……”

霍云起还是没有忍住，只是他刚一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了卫霄的声音：“钟姑娘，霍将军，终于找到你们了！”

然而钟翎因为霍云起的话而皱了皱眉，她站起来盯着霍云起看。

你说什么？”

--------------------

第7章 学武

钟翎死死地盯着霍云起看，霍云起同样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芸娘也跟着跑了过来，见到钟翎她欣喜若狂：“翎儿，翎儿，吓死娘了！”

“娘，我没事。”钟翎扑过去抱住芸娘，她嘴上说着没事，可是见到芸娘还是忍不住发泄心底的委屈。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芸娘看着钟翎的衣服染了血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拉起钟翎，连声音都颤抖了几分：“翎儿，你受伤了？伤在哪儿了让娘看看。”

钟翎道：“娘，我没受伤。”

芸娘问：“那你这血是哪儿来的？”

钟翎道：“血不是我的。”

她怕芸娘知道自己遇到狼更担心了，看见自己衣服上干涸的血液，她想起了霍云起：“受伤的人也不是我，是霍将军，他的肩膀——”

钟翎正说着，她一转头，就见霍云起在卫霄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然后他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霍将军！”

霍云起被迅速带回了不远处的镇子上，他的肩膀和腿上的伤也被大夫医治包扎，谁也没想到霍云起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没人想过钟翎会毫发无伤。

霍云起腿上的木刺已经被拔出，大夫嘱咐霍云起不能多走动，要好好静养，霍云起没说话，可是等到大夫离开，他竟然已经掀开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自己倒水喝，这一幕被钟翎瞧见，她立刻走进去抢先一步帮他倒了水：“霍将军，大夫不是说要你好好休养吗？你想喝水直接叫人就好了。”

霍云起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坐在了木凳上：“我从前受过的伤比这还严重，依旧行动自如。”

钟翎把茶杯递到他面前，听他这么不咸不淡地说话，原本平复的心情又被勾了起来，她好心关心他的伤势，结果这人倒是自吹自擂起来，想起昨夜他使唤自己做这做那，有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怼两句，可是一看霍云起苍白的面容，即将出口的话又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