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误(117)
梁沐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白凝辉竟是故意,一时心中又是气又是无奈,怎么能为了这点事而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白凝辉将脸藏在阴影里,不再看向梁沐。话只要一出了口,就会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梁沐,是人就有嫉妒心。一旦滋生嫉妒,势必影响所作所为。你之前不是问我是否还处于痛苦之中。”
当时她说不知道,如果因自己而痛苦,梁沐无论如何都想解开她的心结,因此轻声问道:“你的答案呢?”
白凝辉干脆利落地回答:“是,自从得知薛婉儿来京,我心里就慌得不得了。”她挣脱梁沐紧握的手,取过匕首放在两人之间,“我曾经无数次梦见我用这把匕首杀了你。”
梁沐如梦里所见的错愕:“为何?”
“我怕你负我,怕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无法忍受你有别人,我不愿意被嫉妒冲昏头脑做出傻事,更不愿意让你失望。”白凝辉声泪俱下,泪珠滑落,滴滴渗入人心。
慌得梁沐再度环住她表露衷心:“我只有你,阿凝。”
白凝辉全不理会,一边流泪,一边趁机把多年前的委屈控诉给他听:“我以前不许你和她来往,你每一回都只当做耳旁风。你和朋友出游,偏偏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就像这回,她来到京城,我却不是自你口中得知。梁沐,许多事情你不告诉我,总让我以为我在你心里不过尔尔。”
梁沐忙道:“怎么会呢,阿凝,你在我心里从无人可比。”
“你以前总说我平白无故吃醋,却不想全是你招惹出来的。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见白凝辉终于破涕为笑,梁沐思忖片刻后就道,“阿凝,我承认我有错,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罔顾你的心意,让你担惊受怕。我和婉儿相识已久,我本以为仅有朋友之谊,所以坦荡不见风月。如今既知内情,更不会越雷池一步。阿凝,往后若有这样的事,我求你像那日一样和我明言说透。我不愿再犯,却时常猜不透你心里如何想。”
难得深夜剖心,借此机会,白凝辉趁势再问:“那我问你,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若在以往,梁沐定要疑惑片刻。如今既知她心结所在,听闻这话就已想得明白,因而如实道:“却有一件,不过你不必忧心。”遂将瑞王府欲联姻一事悉数告知。
回想薛婉儿的话,白凝辉仍存不安:“倘若她去请旨太后赐婚呢?”
不妨梁沐轻笑:“阿凝,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太后是和我亲,还是和她亲呢?况且陛下已知你我之事,他知我对你的情,早就想玉成婚姻。退一万步说,真到那时候,我们大不了做一对亡命鸳鸯。怕就怕阿凝不愿随我去。”
“怎么会……”白凝辉急忙辩解,转眼瞥见他眼底的笑意。明知他玩笑,她却仍当了真,认认真真表露自己的心意,“梁沐,我不羡慕金玉富贵,只希望你的心和我一样,惟愿白首不分离。”
恩深情重,夫复何求。
梁沐郑重看向白凝辉,道:“我愿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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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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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后,随着宋羽贬谪出京,一场风波消弭无踪。惟有流言乱涌,难辨真相。不过于永昌伯府而言,这段日子却被无数眼睛盯着,简直如同放在火上烤一样。老夫人气怒攻心还未消停,猛然间又闻“喜讯”,一时间冰火两重天,噎得说不出话。但到底顾全大局,亦知白知行父女所为自己无从更改,勉强顺了她们的心意。
白凝辉将养了半月,眼睑的伤几近痊愈。连乔举着镜子上前方便她打量,伤痕自秀眉中间延伸而下,留有一道淡红的痕迹。
白芷仔细瞧了瞧,安慰道:“已经落了痂,只要敷粉就看不出了。”
白凝辉轻“唔”了一声,看不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只是想起梁沐的话,自然而然笑上眉梢。这几日梁沐天天差人送信,严燕和许军医也来得勤,比当年在绍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芷二人见状,相视看了一眼。白凝辉于翌日悄悄回府,家里的诘责和风浪虽然全都由白知行一力担承,但私底下风言风语未消。小小一座庭院,来来往往之人都要立足关注,有知道婚事的,半是艳羡半是嫉恨。不知婚事的,还拿那话本之言取笑。两人时常忧虑伤怀,如今见白凝辉不以为意,终于放心松了口气。
连乔依旧一团孩子气,道:“今日天气好,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这些天憋在房中都快憋坏了。”
白凝辉既受了伤,还在脸上,这段日子实不愿见人。闻言透窗看了看天色,云淡天青,一片朗朗气候。出门来金风送爽,正值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