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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34)

作者:千霁 阅读记录

他算明白阮籍去王浑家,为何不搭理王浑,反而更愿意和王浑之子王戎说话,哪怕对方比他小二十岁又还在稚龄,人和人的差距确实与年龄无关。

和无奕说话,真不如和阿安说话。

作者有话说:

前天朋友说为什么你类型是言情但都5W字了男主还没出场,我认真反省。

设定上谢安比王琅小三岁,是年下没有错。

第16章 芝兰玉树(二)

“如此说来,坚石在御亭亲眼见到她了,有何感想?”

不希望叔父家人妄议自己这位朋友,谢真石主动接过话头,将问题抛给弟弟,引导谈论走向。

谢尚下意识抚向腰侧,本来放在那里的羌笛洗沐前已被他擦拭放好,此时伸手自然摸了个空。他心中微怅,想起翻院墙经历又不由表情古怪,终于在姐姐怀疑的目光中收敛如常,正色道:“阿姊昔日所言不错,我亦从未见过此等人。方今多事之秋,此人正如锥处囊中,要不了多久,声名便将天下皆知。”

过去谢真石拿她的事逗他,现在轮到他向姐姐卖关子,故意不说声名何来,而将话题引回谢真石自己身上,斜睨她道:“阿姊真沉得住气,还有闲心问王家事,何不先关心自家事?”

谢真石挑起半边眉毛:“正要问坚石呢。”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纸信笺,递给谢尚,“坚石离家后七日,徐州就送信过来,又说你若不在,给我看也是一样,我便拆开看了。”

谢尚奇道:“怎会这般巧?”

忙展信看去,只见里面都是些寻常话语,先为失约不能来访致歉,最后向他家人致以关切问候之语。以褚裒含蓄内敛的性格,这般来信就是心意不变,一切如旧约履行的意思。谢尚心全放下,也明白了姐姐为什么毫不着急,唯一的问题是信为何恰在他离家后没多久送到。

“我算了算时日,如果坚石到御亭以后就送信使去徐州,信使再从徐州收信送至家中,差不多便是七日。”

谢尚摇头:“若是那么容易,褚季野早就送信来了,何至于整整两月全无消息,正好我一走就来了信。”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到驿政系统发达的唐朝尚且如此,晋朝更是如此。

谢尚不信巧合,执着信笺从前到后又读了一遍,没找出端倪,转头看向姐姐:“阿姊可问过信使来历?”

谢真石道:“阿蒲说那人留下信便离开了,没能当面询问,只是看装束似为郡中兵卒,口音则是吴人,故而我原以为是坚石在御亭找的信使。”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

想起竹枝阴影下惊鸿一瞥的晶莹泪光,当时的感受又重新回到了他心里,谢尚不自觉放轻声音:“我们到御亭那日,建康传来消息,道是王府君长子王晏之在建康遇害,听说王府君当日就病重。”

在他对面的谢奕顿时停下食箸,惊讶地看着他:“郡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谢尚道:“东线战事如火如荼,不利于军情的消息自然没那么容易传播。不过我看到御亭在染黑麻,估计传到郡里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在座年龄最小的五子谢石抬起头:“染黑麻?”

谢尚还没回答,坐在他膝边的谢万先答道:“秦师伐晋,襄公墨绖从戎。居家服丧着白麻,遇戎事不可服丧,便将丧服染黑穿上出征。”

谢尚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阿万竟然已经开始读《左传》了,进展真快。”

谢万扬了扬下巴,清声道:“去年就读完了。”

他和谢安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1],但容貌只有五六分相似,性格相距更远。谢安性子慢,凡事与人为善,乐于成人之美;谢万性子急,爱争竞炫耀,事事都想压人一头,又在文采捷才上特别出众,于是更加骄傲。看到哥哥出风头,他当时就有点气鼓鼓。

他们一家对这个从兄都很欣赏喜爱,他一进大厅特意挑了从兄身边的位置过去坐下,离从兄最近,结果怎么好像是阿兄坐的那个位置更好,能被对方时时看到。

他下次也要坐从兄对面,不再坐他旁边。

还有阿兄也坏,知道对面更好居然不告诉他。

谢尚假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含笑问:“阿万最近在读什么?”

他天性善于体察人的感情,自七岁丧兄起更花费心力察言观色,是个极为玲珑通透的人。更何况谢万的心思几乎全部写在脸上,一点都没有隐瞒。

如果说谢安像汪洋无际的湖海,静水流深,那么谢万就像斑斓绚烂的锦缎,光华四溢。

谢尚心里对谢安的评价更高,但也认为谢万的性格和才华会让他更早成名,对谢万以夸赞鼓励为主,助他蓄养锐不可当的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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