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成为太子妃后(77)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人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又因为对这位殿下的了解知之甚少而百思不得其解。
夜黑孤光一点萤,乌云欲下星斗动。
章从周案几上的烛火被突如其来的夜风吹得跳动了几下,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只剩下微弱光亮,一直紧闭的大门上却蓦得冒出一道狭长的影子。
角落的更漏终于颤颤巍巍换了个方向,发出叮的一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门口的那道影子也紧跟着动了起来。
“此事未了,殿下自有决断,诸位相公不必操心,只还请相公们谨记当日之言,护破碎山河,爱飘零百姓。”门口压低的声音也挡不住略显尖锐的声音。
那人说完话,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离开了。
门口恢复了夜色的沉寂,屋内依旧寂静无声,许久之后案几上的小烛灯终于熄灭了,亮堂的屋内暗淡了几分,端坐在蒲团上的人却缓缓垂眸。
正中的位置放着一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红色的折子,金黄的火漆,无不彰显着这封折子主人的尊贵。
许久之后,章从周的声音缓缓响起:“心思难测,恐非明君。”
长脚仙鹤高枝烛台下有影子微微一动,这才惊觉角落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双足伽趺,身形被团团夜色笼罩,看不清面容,只隐约看到整齐铺平的一角白色衣袍。
“刀若有鞘,便是善器。”那声音波澜不惊,好似冬日凉夜,听的人心中一个激灵。
章从周揉了揉额头,把面前的折子打开,看着上面熟悉的文字一字一行出现在面前:“陛下对我越发不信任,想来没多久我就会离开长安,今后还请山人多多扶持百姓,吾让奸臣祸乱朝纲。”
黑暗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 ——
“三哥。”夜色沉沉,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得落在屋内。
盛昭坐在夜色中,手中握着一条鲜红的花络,细细长长的流苏落在膝上,让灰色的衣袍也多了几分艳色。
“你来做什么?”他并未回头看人,声音甚至还带着漫不经心地随意,“今日神策军加强巡逻,可别被抓了。”
盛显沉默地站在他身后,憔悴的面容上还有还未擦干的泪痕。
“今日许多人来找我了。”盛显小声说着,“与我说了很多话,就连陛下身边的小黄门也都来了。”
盛昭抚摸着花络的手一顿。
“我今日来,就是跟你说,我不信他们说的。”盛显声音紧绷,被夜色笼罩着的身形在微微发颤。
盛昭轻笑一声,声音虚幻:“也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盛显声音激动,“他们以为所有人都如他们一般不堪,所以才这样看你,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你一向聪明,八岁那年把我送到昭仪娘娘身边,我知道她一开始本打算收养的是你,再后来,你跟我说屈居后宫,不如战死沙场,也好为自己博一次前程,这些年你总能为我们谋出一条路来。”
盛昭垂眸看着手心处的花络,神前求来的红绳,为的是保人一生平安。
这是寻常人触手可及的东西,却是他求而不得的愿望。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只信你。”盛显上前一步,认真说道,“三哥,我是信你的。”
盛昭侧首,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
当年傻乎乎的笨小孩终于还是长成顶天立地的郎君了。
“那就好好去前线吧。”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一如既往地运筹帷幄,“尽快结束这个乱世吧。”
盛显垂落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高大的郎君在此刻好似回到了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声音哽咽:“好。”
“此事未了,你我不必再见面了。”盛昭低声说道。
“好。”
“今后也不要和白家的人见面了,不可牵连她们。”
“好。”
“回去吧。”盛昭叹气,声音温和,“愿我们能早日再见。”
盛显沉默地看着面前之人,掀摆跪下,叩首而拜,悲泣道:“三哥……保重。”
—— ——
朝堂上的事情越演越烈,三殿下成了众矢之的,以前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似乎战场上的所有坏事都是他做的一般,连着三月前劝阻回鹘掠夺洛阳这件事情都成了居心叵测的行为,一时间朝野唾骂不断,四殿下就是这样的氛围中悄然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