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84)
欣喜,疑惑,担忧,还有许多说不清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此消彼长,暗中较劲。刘密感到焦躁非常,他想尽快找到晚词,看看她如今怎么样。
初十这日天气晴和,吃过中饭,晚词躺在屋里一张铺了褥子的竹椅上让绛月洗头。
绛月先用梳子替她梳通,她闭着眼睛,微微蹙了下眉,绛月忙停住手,道:“奴弄疼姑娘了么?”
晚词睁开眼,见她满脸惶恐,笑了一下,道:“没有,你很怕我么?”
绛月讪笑道:“姑娘这般和气,奴怎么会怕呢?”
她不是怕她,是怕章衡。两人这情形,云深雾绕的,她看不明白,只觉得家主有点疯魔了。
章衡走进来,见晚词一头乌油油的长发握在绛月手里,浸了水的绸缎般泛着流浪,光彩夺目,再看身上穿着海棠红的短袄,松花色的绸裤,甚是娇艳,不禁心痒,放轻脚步上前,朝绛月挥了挥手。绛月便知趣地让到一旁,看他在小杌子上坐下,替晚词洗起头来。
晚词半睡半醒着,不知道换了人。章衡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打澡豆,以前就觉得她脑袋小,现在摸起来还有点软,像套着绣囊的玉香球,精巧易碎,需十二分小心。
一滴水溅到她脸上,顺着白腻修长的颈子往下淌,没入微微松开的衣襟里。章衡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力道不觉加重。
晚词迷迷糊糊地有痛感,渐渐睡意都没了,心想这丫头手劲真大,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却对上另一人的目光。
章衡心虚地抬起头,看向对面被风吹动的红罗帐。
“姐姐,你轻点。”她声音带着笑,自下方传来,任是无心也撩人。
章衡嗯了一声,这下不止是心痒,连骨头都痒起来了。那幅罗帐几乎被他目光点着,他方才垂眸低头,舀起一瓢水,发觉有些凉了,叫绛月添了热水,替她冲洗干净,接过干棉巾拧干。
晚词起身挽了头发,两人站在日光里说闲话。
章衡道:“你过去在国子监读书,有人知道你是女子么?”
晚词笑道:“有一个,他姓刘,字正林,现在大理寺做官。他早就看出我是女子,偏偏不说,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个聪明人?”
章衡点点头,口中道:“当真是极聪明的。”心里想着:这聪明人也不知怎样了。当初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如今我们两个合起伙来骗他,真是天意弄人。
第四十七章
眼迷离
暗中打听了几日,刘密得知方箓现在东昌卫指挥佥事尹洪山府上做客,便动身前往东昌卫。却说这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世袭百户,三年前与鲁王府的管家做了姻亲,便顺着裙带一路爬到了指挥佥事的位置,论起官阶,比刘密还高两级。明日便是元宵,尹府今晚宴请宾客,东昌卫有头有脸的人几无缺席。刘密来到这里,见各个门上都有兵丁把守,也不敢贸然闯入。等了一会儿,一名兵丁走到暗处小解,刘密打晕了他,拖到旁边的雪堆后,换上衣服和腰牌,混入府中。宴厅上屏开孔雀,褥设芙蓉,灯火煌煌照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十二名乐伎在当中翩翩起舞。尹洪山陪着两名长官坐在上首一桌,三人虽是武官,却大腹便便,脸上皮肉松弛,毫无英武之相。一只肥腻腻的酱肘子端上来,三人吃得嘴边流油,游走于乐伎身上的目光比那酱肘子还油腻几分。
暗中打听了几日,刘密得知方箓现在东昌卫指挥佥事尹洪山府上做客,便动身前往东昌卫。
却说这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世袭百户,三年前与鲁王府的管家做了姻亲,便顺着裙带一路爬到了指挥佥事的位置,论起官阶,比刘密还高两级。
明日便是元宵,尹府今晚宴请宾客,东昌卫有头有脸的人几无缺席。刘密来到这里,见各个门上都有兵丁把守,也不敢贸然闯入。等了一会儿,一名兵丁走到暗处小解,刘密打晕了他,拖到旁边的雪堆后,换上衣服和腰牌,混入府中。
宴厅上屏开孔雀,褥设芙蓉,灯火煌煌照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十二名乐伎在当中翩翩起舞。尹洪山陪着两名长官坐在上首一桌,三人虽是武官,却大腹便便,脸上皮肉松弛,毫无英武之相。一只肥腻腻的酱肘子端上来,三人吃得嘴边流油,游走于乐伎身上的目光比那酱肘子还油腻几分。
刘密站在门外,见末席坐着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模样与绣雨说的差不多,料想便是方箓。
一名丫鬟捧着酒壶走过来,刘密迎上前道:“姑娘,方道长着我去他房中取一件东西,不知怎么走?”
尹府房间多,那丫鬟也记不清,但见他模样清俊,声音温柔动听,不由把脸一红,哪好意思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