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242)
月仙见他一脸不情愿,忍不住笑了。刘密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感觉到她在笑,索性闭上眼睛,心想随她去罢,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伤口黏着布料,月仙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剥离,不住地看他脸色。
刘密催促道:“你快点,别让大夫久等。”
月仙委屈道:“我不是怕你疼么!”
刘密心想你这样慢吞吞的,比疼还折磨人。
曾大夫忙道:“我不急,夫人慢慢来。”
过了半晌,那件难缠的中衣总算脱下来,曾大夫仔细看了看刘密身上的伤,道:“夫人放心,除了手臂骨折,别处都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便好了。”说罢,叫伙计去自家取夹板。
包扎伤口时,曾大夫义愤填膺地痛骂这帮土匪,殊不知自己身边就站着一个女土匪。刘密唯恐月仙着恼,几次打断他的话。
曾大夫替他右臂上了夹板,处理完毕,叮嘱几句,收拾药箱离开。
月仙关上门,坐在床边,语气全无之前的柔顺,得意洋洋道:“刘大人,我救了你的命,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刘密心中苦笑,她若是个正派女子,自己必然对她感激不尽,可她是个杀人越货,罪恶昭著的土匪,自己身为大理寺官员,该如何报答她?
沉默良久,刘密道:“我无法报答你,你若反悔,随时可以杀了我。”
说完这话,他便做好受死的准备。屋里静得落针可闻,月仙看着他无畏的脸庞,冷哼一声,端起地上的铜盆,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将那一盆给他擦身的血水尽数泼下。水从高处倾落,跌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声音叫刘密心中一颤。
第一百四十章
相见欢(上)
“你为何跟着我?”“谁说我跟着你了?”月仙没好气地冲他道:“我只是碰巧遇见你们,你别自作多情。”这也太巧了,刘密觉得不是自作多情,她就是在跟着自己。为什么呢?或许是为了司空觞的事,抑或是孟党指使她来刺探章衡的事。前者刘密倒是很有兴趣和她讨论,后者便无可奉告了。“司空玳说是你杀了他母亲,他怕牵连他父亲,才隐瞒多年。”
“你为何跟着我?”
“谁说我跟着你了?”月仙没好气地冲他道:“我只是碰巧遇见你们,你别自作多情。”
这也太巧了,刘密觉得不是自作多情,她就是在跟着自己。为什么呢?或许是为了司空觞的事,抑或是孟党指使她来刺探章衡的事。前者刘密倒是很有兴趣和她讨论,后者便无可奉告了。
“司空玳说是你杀了他母亲,他怕牵连他父亲,才隐瞒多年。”
“他放屁!”月仙将手中的铜盆重重一放,目光透过素纱射在他面上,道:“你相信谁?”
刘密私心里是信她多一点,他明知她想听这话,爱听这话,他偏不说,道:“我相信证据。”
“倘若没有证据呢?”
刘密无言,一桩八年前的命案,还有证据才是奇迹,宁月仙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可是她的证词,谁会相信呢?
月仙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盯着他看了半晌,轻轻一笑,道:“刘大人,律法条例很多时候并不管用。比如今日我若没有救你,谁又知道杀你的人是哪个呢?”
刘密道:“是司空玳,他怕阎老太爷知道女儿被害的真相,想杀我灭口,但在陕西境内动手并不明智,于是故意告诉我,你是司空觞从洛阳莳花馆赎出来的,他料定我会去洛阳。”
月仙道:“我不是司空觞从莳花馆赎出来的。”
刘密道:“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月仙坐下斟了杯茶,慢悠悠地吃了两口,道:“与你何干?你知道又能怎样?你想抓我,我现下就在你眼前,你抓得住么?”
刘密心想对付你这种武功高强的土匪,硬来当然不行,得智取。
他不说话,月仙以为说得他哑口无言,又高兴起来,哼着小曲儿走出房门,叫来伙计,点了几样菜,吩咐他去买几件男人的衣服鞋袜。
刘密那身衣服破得不能穿了,行李也丢失了,所幸银票印信贴身收着。吃过饭,伙计送来衣服鞋袜,刘密知道是月仙吩咐的,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她。
月仙看也不看,要了两桶热水,往澡盆里倒。
刘密诧异道:“你要在这里沐浴?”
“我不在这里,谁保护大人?”月仙斜睨他一眼,伸手试了试水温,走到衣架前宽衣解带。
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竟无耻至此!刘密难以置信,呆了片刻,急忙转过头去,道:“我不用你保护,请你去别处洗罢。”
月仙窸窸窣窣地脱着衣服,道:“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夫妻,分开住岂不惹人怀疑?我一个女人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