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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239)

作者:阮郎不归 阅读记录

章衡道:“我省的。”

官船离开杭州,不日到了扬州,章衡带着晚词上岸,只见人烟稠密,做买做卖的挨挤不开,真是江淮要冲,南北襟喉,好个繁华之地。

两人乘轿至盐院,两淮盐运使张石之等人早已备下酒席等候,席间山珍海味,玉盘珍馐自不消说。几个瘦马打扮得粉雕玉琢,浑身喷香,娇声媚语哄得老爷们酒酣耳热,心荡神驰。连晚词也觉得浑身酥麻,却见章衡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神态,明知是做给自己看的,心里也有些欢喜。

次日章衡带着她去上方禅智寺游玩,走过月明桥,竹西亭,芍药圃,昆邱台,看过绝碑,蜀井,已是午牌时分。晚词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吃过斋饭,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章衡道:“我叫人收拾房间,陪你歇一会儿再走。”

主持忙道:“现成的干净静室,早上刚收拾出来的,两位尽管去歇着。”

晚词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头是不晕了,小腹隐隐作痛,知道是月事要来了,对章衡道:“逸园你去罢,我回船上了。”

昨晚在衙门是公宴,今晚在逸园是私宴。扬州园林甲天下,逸园独树一帜,章衡本想带她看看,才答应赴宴,此时见她去不了,也不好反悔。

席上张石之等人也在,经过昨晚那番热闹,大家多了几分熟悉,行止也更随意了。

一个绿衣瘦马和张石之吃了几杯酒,笑道:“张大人,我们来玩衔花牌罢!”

扬州官员都是风月老手,闻言跟着起哄。张石之一副却不过的样子,勉强答应了。

章衡不知这衔花牌是个什么玩意儿,正好奇,一个小厮端来一只盛满清水的青花瓷盆,水面上浮着十二张竹制中空的花牌。

张石之和那绿衣瘦马低头争衔花牌,不许动手,只许用嘴,看谁衔的多。这瓷盆只比普通面盆大一点,两人不免头碰着头,脸擦着脸,甚是亲热。绿衣瘦马故意与张石之争一张花牌,花牌被水波荡开,两张嘴险些凑在一处,围观的官员哈哈大笑。

章衡瞧着有趣,心想这帮人花样真多,可惜读书时不知晚词是女子,不然和她玩一玩该有多美。尽管不择手段得到她,过去的遗憾终究无法弥补,以至于他总是不满足。

一红衣瘦马轻移莲步,走近章衡,笑吟吟道:“章大人,我们也来玩罢。”

章衡看她一眼,道:“我鼻子不好,怕呛水,你找别人玩罢。”

那姑娘只当他不好意思,挨着他坐下,斟酒说笑,殷勤服侍。章衡吃了几杯,便向众人告辞。

逸园在北城门外,离码头有十几里路。章衡没有坐轿,骑马踏过一地薄脆的月色,望着前面银光闪闪的蜿蜒河流,想起一件儿时趣事,打算回去讲给晚词听。

四名随从跟着他走上石拱桥,桥有名字,叫做红药桥。几道黑影自桥洞下飞窜而出,一人手握钢刺,一人手持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直逼章衡咽喉和心腹,其他六人缠住四名随从,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显然经过精心策划和排练。

章衡却好像未卜先知,比那钢刺和长剑更快一步跃离马鞍,落在旁边的栏板上。原来他一路提防着,走上这座桥时,心头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此暗中蓄力,警惕非常。若非这份警惕,恐怕已经丧命。

两名刺客旋即攻他下盘,他踩着柱头石狮移步换形,奇快无比,一时竟打他不着。章衡却趁此功夫,看出其中一名刺客动作略慢,于是向他连挥三剑。对方果然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章衡左手横出,抓住他的后颈,将他当作盾牌挡住迎面而来的一剑,然后发力砸向石柱。那人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起不来。

章衡全力对付另一名刺客,只听他冷冷道:“章侍郎,好身手!”

他声音不大,却直往耳朵里钻,章衡感觉他武功极高,绝非泛泛之辈,道:“阁下是哪位?”

“在下索守绪。”

章衡心中一惊,面上笑道:“竟然劳动大当家亲自动手,贵帮真是看得起我!”

他右手挥剑,左手从腰间鱼袋里摸出一只竹筒,欲发射烟花传信调兵。索守绪抬足踢中他手腕,竹筒脱手掉入河中。

“章侍郎休要自谦,能让我三妹失手的人,世间并不多见。”索守绪剑光横扫,章衡急忙闪避,纱帽被剑气划破,头皮一阵刺痛。

索守绪武功还在宁月仙之上,章衡自知不是对手,没了传信的东西,决心赌一把,见他长剑刺来,顺势一个筋斗翻入河中。他儿时常在河中潜水,水性极好,索守绪水性怎样,他并不知道,但听说他是肃州人,料想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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