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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119)

作者:阮郎不归 阅读记录

晚词被他占了位置,只好坐在对面的草垛上。忽想起还不知他为何而来,看看那张几乎结霜的脸,又不想问了。这人脾气长得比官职还快,谁要是做了他媳妇,也怪可怜的。

不多时,两辆马车来了,章衡让随从和车夫把阳主事和两名兵士搬上车,自己背起刘密。晚词帮他把刘密扶到背上,先前惊慌失措不觉得,这时一摸刘密手臂,女子外表下的男人手臂,有种意外的坚实触感,她顿时想起一个人。

会不会十一娘也是男扮女装?这个近乎离奇的念头吓了晚词一跳,旋即被否定了。

相处至今,十一娘从未向她索取什么,哪有男人对女人如此无私?

上了车,章衡扶着刘密坐在一边,让车夫去太平坊。

晚词奇怪道:“不先送刘大人回家么?”

章衡道:“他父母见他这样岂不担心?先去我家拿衣服换了。”

晚词点头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

章衡冷哼一声,到家让小厮拿来衣服,将晚词赶下车,就在车上给刘密换了衣服,送他回家,向大理寺告了假,方才带着晚词回到刑部。

晚词走进值房,彭主事看见她,道:“少贞,你肚疼好些了?一个时辰前章大人找你,我替你告了假了。”

晚词一愣,道:“好多了,多谢彭老。方才我看见章大人,他要一份文书,已经有人找给他了。”

彭主事道:“没事就好,年轻人也要保重身子,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毛病多着呢。”说着捶了捶自己一到雨天就泛酸的老寒腿。

晚词坐在椅上,看着窗外的滴水檐,心想章衡莫不是猜到她去了土地庙,不放心才赶过去的?

目光一斜,瞥见帽镜里迥然异于过去的脸,不禁一笑,真是自作多情,他对一个门生岂会如此上心?想必是放不下捉贼的事罢。

入夜,吕无病来到章衡房中,行过礼,讪笑道:“少爷找我有事?”

章衡看他笑容中透着心虚,道:“你知道她上午一个人去了北门外的土地庙?”

吕无病连忙摇头,道:“原先不知道,姑娘回来说了我才知道。她平日去衙门,不让我跟着的。我想着衙门里有少爷您在,能出什么事?便没跟去。”

这话倒显得是章衡自己没把人看好,吕无病瞧着他的脸色,意识到说错话了,忙补救道:“确实是小的疏忽了,往后无论姑娘去哪儿,小的都跟着。”

两人自小一处习武,名为主仆,情似兄弟。章衡叫他来,原是兴师问罪,这会儿看着他,却叹气道:“是我疏忽了,怨不得你。我与姑娘年少相识,彼此倾心,只因我懵懂无知,误她终身,害她受苦良多。如今她又回到我身边,我断不能让她再有半点闪失,你多多小心。”

吕无病怔怔地听了这番话,似有所悟,道:“小的明白,少爷放心。”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道:“姑娘让我把这个送给您,还再三叮嘱别让您知道。”

章衡接过纸条,见上面用陌生字迹写了三个字:押不芦。

“什么意思?”章衡蹙着眉头,看不明白。

吕无病道:“小的瞧着像个地名,没准儿是约您见面呢。”

“没写时辰,怎么见面?”章衡将字条对着灯光照了照,并无玄机。

吕无病见他纳闷的模样,笑道:“爷早点和姑娘相认,就不必在这儿猜哑谜了。”

章衡何尝不想,可是晚词心较比干多一窍,他拿不准相认后她对他会持何种态度。旧情复燃,投怀送抱,亦或避之不及?都有可能。处理不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笑了笑,道:“我再想想,你先回去罢。”

吕无病回到范寓,晚词还没睡,坐在厅上看书,见他回来了,问道:“那字条章大人看到了么?”

吕无病道:“我用飞镖钉在他门上,看着他取下来的。”说着做了个掷飞镖的姿势。

晚词信以为真,道了声辛苦,回房去睡了。

押不芦,章衡琢磨着这三个字,念起来不像汉语,像蕃语。次日去请教了精通蕃语的姚尚书,他老人家道:“这是西域的一种毒药,又叫鬼参,少许一点便能使人陷入昏迷。但它也能治病,中原很少见的。”

章衡恍然大悟,这正是那贼人使用的迷香。

其时官府为了方便,只许蕃商住在蕃店,出入都要记录。东城兵马司和北城兵马司各自派人,将城中的蕃商都查了一遍,得知只有两家生药铺向他们买过押不芦,而他们自己并无机会作案。

押不芦价钱昂贵,章衡看着两家掌柜写出来的名单,俱是高官富商的家人。拐带妇女这样的事,底下人是不敢做的,这些妇女有的并不年轻,也无甚姿色,老少爷们又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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