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与恶犬(91)
“什么噩梦?”羽徽若坐在他身边,将东皇剑搁在桌子上。
她醒来看到打盹的鹿鸣珂,一心想作弄他,没瞧见他放在她床侧的东皇剑,一脚踹翻在地,闹出的动静提前吵醒了他。
她的记忆里,自己总是喜欢这样作弄鹿鸣珂,鹿鸣珂也不生气,这更像是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我梦见,你讨厌我。”鹿鸣珂对上羽徽若小鹿般纯洁无辜的眼,羽徽若从不会用这种毫不设防的眼神看他。
“怎么会。”羽徽若严肃摇头,“我不讨厌悯之,我从来都没讨厌过悯之,我这辈子都不会讨厌悯之的。”
她魔怔似的,将这三句话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我不讨厌悯之……”
“初初。”鹿鸣珂打断了她的话。
羽徽若仰起脸颊,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鹿鸣珂双唇动了动,温声问道:“伤口疼不疼?”
“你说这个?”羽徽若伸出自己满是剑痕的双手,“不疼。习剑者,哪有不受伤的,习惯了。”
“真的不疼?”
鹿鸣珂的眼神,明显在告诉羽徽若,他已看破她的伪装。
帝姬娇贵,磕着碰着,都会皱上半天眉头,怎么会不疼?
“疼的。”羽徽若不坚强,只是身为羽族帝姬,这个身份容不得她露怯。
其实她怕疼,爱哭,还很矫情,一点点小事便会觉得委屈。鹿鸣珂用这样温柔宠溺的语气关心她,她鼻子一酸,指着额角:“这里疼。”
鹿鸣珂撩起她的碎发,仔细看了看伤口。伤口已肿起,要过两日才能消肿化瘀。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鹿鸣珂眼神一黯。
“不怪你,怪我自己,我要是早些学会御剑术,就不会从望仙台上摔下来。只摔了脑袋,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是万幸,悯之,你不要不高兴。”
鹿鸣珂神色有些古怪。
羽徽若问:“我说的不对吗?”
“你不用这么懂事,你是帝姬,你可以骄纵一些,刁蛮一些,比如,把这件事怪在我头上。”鹿鸣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说出来,并不觉得后悔。
羽徽若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话,不解道:“我为什么要怪你?是我自己摔的,又不是你推我的。”
“是我约你过去的,你不高兴,可以完全将这件事怪在我头上,打我,骂我。”
“那有什么,我去赴约,是我自愿。悯之,今天的你,很奇怪。”羽徽若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自己的双颊,往前凑了几分,“你是王家的小少爷,是自幼与我定下婚约的未婚夫,又不是我的奴隶,我怎么可以打你,骂你?”
是这样的吗?
鹿鸣珂与她近在咫尺,呼吸交错间,淡淡馨香钻入鼻端。少年转过脸颊,避开那双乌黑的眼,望着晨光里飞舞的尘埃:“我去给你备早膳。”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准备去练剑。
那晚,明华剑尊没有找到姜潮生,对外宣称派了他一桩任务,姜潮生不在,暂时改为由大师兄方祈玉负责授剑。
鹿鸣珂已自学这些剑法,还是陪着羽徽若练了一日,傍晚,有童子前来,将他们三人都传唤到青云台——明华剑尊的洞府。
明华剑尊道:“半个月后就是仙门百家的剑仙大会,祈玉,鸣珂,你们二人早做准备。”
羽徽若是羽族帝姬,不宜抛头露面,所以,这次拟定参与的名单上没有她。
鹿鸣珂说:“师姐一起去。”
人还是放在身边比较稳妥,明华剑尊点头说:“名单添上她的名字便是。”
以羽徽若的身手,多半进不了决战,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明华剑尊看重的是她背后的羽族,谋算的也是七曜阁与羽族的联姻,若鹿鸣珂真的能将羽族帝姬哄到手,绝对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明华剑尊看着鹿鸣珂的眼神意味深长。
鹿鸣珂仿佛没有看见,说:“不必,师姐随我去,是游山玩水。”
不用打打杀杀,只吃喝玩乐,这颇合羽徽若的心意,羽徽若点头:“我同意悯之说的。”
明华剑尊对鹿鸣珂的装聋作哑并未怪责,这小子装得再清高,看那羽族帝姬的眼神一点不清白,他交待了些剑仙大会的事宜,就挥挥手让他们三个走了。
下了青云台,鹿鸣珂目送方祈玉走远,转身对羽徽若说:“我有些话忘了与舅舅说,你先回去,早些睡。”
羽徽若没问是什么话,乖乖地走了。
鹿鸣珂凝视着她的背影,待人彻底消失在眼前,重返青云台。
明华剑尊毫不意外:“你回来,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