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与恶犬(197)
“可他亲口对我说, 只要是他的地盘, 我都可以去。”羽徽若一脸无辜。
琉璃无话可说,只暗道殿下真是糊涂。
“你要是害怕担责, 只管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所有罪责, 我一人承担。”
殿下刚吃了禁果, 现在只当这位小帝姬是举世无双的珍宝,捧在手心都来不及, 哪里舍得责罚。
琉璃只好将她带往地宫。
地宫被切割成一间间囚室,甬道悬明烛,脚下黑漆漆的,还堆积着乱石,羽徽若昨夜刚折腾一夜,走起路来,身子有些不稳。
琉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摔出个好歹。
囚室太多,里面多关押着妖魔鬼怪,还未靠近就爆发出鬼哭狼嚎,震得人耳膜疼。羽徽若一间间找了过去,累得气喘吁吁,索性直接问琉璃:“凌秋霜在哪一间?”
不晓得凌秋霜关在这里的消息帝姬是怎么得到的,早在羽徽若提出要参观地宫,琉璃已叫人去请示鹿鸣珂,鹿鸣珂那边很快给了回信,她认命地指向其中一间,还将能打开牢门的玉符给了羽徽若。
羽徽若推开囚室的门。
屋内陈设着桌椅床柜等家具,生活所用器具一应具有,除了光线黯淡些,与普通的屋子没有区别。囚室只有一扇小窗户,凌秋霜坐在窗户下方,借着幽暗的天光,握着匕首正在雕刻桃核。
她身侧的不远处,桌子上放着吃剩下的桃子。
“姑姑。”阔别大半年的重逢,令羽徽若忍不住红了眼睛。
啪嗒一下,凌秋霜握着的匕首掉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羽徽若:“帝姬!”
二人紧紧相拥,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告知彼此,为免凌秋霜担心,羽徽若说到和亲那段,挑些重要的说,省去了最揪心的一幕。
凌秋霜还不了解这一手带大的姑娘,她虽被关在这里,也从鹿鸣珂口中得知了一二,心中痛极,只为应承羽徽若的好意,强忍着没有戳破。
这里毕竟是鹿鸣珂的地盘,没有多少时间让二人叙旧情,羽徽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心绪,说:“姑姑,我放你回羽族。”
“我走了,你怎么向他交待?”
羽徽若凑到凌秋霜耳边,小声说了句话,然后说:“他会听我的。”
凌秋霜担忧道:“有朝一日,他清醒过来,你该怎么办?”
“那时,想必他已经非常非常喜欢我了,不会怪我的。”羽徽若想起那日鹿鸣珂说的情话,他说的那么动听,羽徽若信了。
凌秋霜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姑姑?”
“帝姬,你沦陷了。”凌秋霜早就应该看出,她对鹿鸣珂情根深种。
这回羽徽若大方地承认了:“是,我沉迷于他,不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可是羽族该怎么办?”
羽徽若轻笑:“您和摄政王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但姑姑有没有想过,谁都可以做羽族的王,甚至,还有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我生来就是帝姬,身上背负着责任,我自诩不辜负羽族臣民,做了那些事,伤害了他。我已尽了帝姬的责任,现如今,我只想做一回初初,初初这辈子最不想辜负的,是悯之。”
凌秋霜已然明白羽徽若的选择。她叹口气,说:“在我面前,你是羽族的帝姬,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或许,我不赞同你做出的选择,但是,如果你感到开心,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姑姑理解。”羽徽若哽咽道。
凌秋霜身手好,只要走出这座困住她的地宫,幽都就留不住她。羽徽若将她送出太子宫时已是深夜,她没有回长生苑,而是去了鹿鸣珂的寝殿。
她对凌秋霜说的话,其实真正是想对鹿鸣珂说的,琉璃就在门外,她会把那些话都转达给鹿鸣珂的。
大概有人吩咐过,巡逻的侍卫见了羽徽若,也只当没看见,羽徽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殿门前。
大殿的门虚掩着,仅燃一盏灯烛,鹿鸣珂坐在帐中,背对着灯烛,流觞手里握着巴掌大的瓷罐,狠狠挖出一大块琥珀色的膏体,抹在鹿鸣珂的背上。
借着跳跃的烛火,依稀能看到他背上横亘着几道交错的红色印记,那伤痕再熟悉不过,一看就是用鞭子抽出来的。
流觞嘟囔着:“刚好这玉颜膏炼成了,拿殿下试试水,这药比殿下从前用的药要温和许多,就是这见效嘛,大抵也没那么快,这两日殿下先忍一忍,别去帝姬屋中了,以免干柴烈火,一不小心都被帝姬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