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与恶犬(119)
她受惑果影响,没了灵力, 在风雪里冻了一回,后续没有养好身子,又继续奔波, 回到客栈的当晚就病了。
鹿鸣珂给她抓了药, 熬成汤汁,放在她床头, 就去参加比试了。
羽徽若病得昏昏沉沉, 浑身烫得像是从沸水里捞出来的, 她坐在床头, 望向鹿鸣珂给她熬的药。
药有股刺鼻的臭味,不知道是哪个庸医开出来的, 羽徽若嫌弃地撇开脑袋。
鹿鸣珂临走前本想亲自喂她吃药,被她用太烫了一口回绝。大会即将开始,上山还需时间,鹿鸣珂只好暂且将药碗搁下,嘱咐她一定要喝下。
这会儿趁鹿鸣珂不在,羽徽若撑着虚弱的身体起床,端着那碗汤药,摇摇晃晃来到一盆绿植前,抬手尽数倒了下去,这才又放心地躺回去。
这一睡又是昏天暗地,不辨晨昏。
眼前有烛火闪烁,破开黑暗,持烛的少年立在床前,将点燃的烛火放在床头,坐在床畔,伸手探她额头。
那只手凉悠悠的,裹着层夜的寒气,羽徽若闭着眼,循着本能贴了过去。
鹿鸣珂看向床头的药碗。
药碗已经空,药汁一滴不剩。他的目光从羽徽若身上移开,落在屋内唯一的盆栽上。
他走向那盆绿植。
有人推门进来,带进来一缕萧瑟的夜风。
鹿鸣珂停下脚步,唤了声:“舅舅。”
明华剑尊摊开左手,掌心浮着一枚血淋淋的金丹。
金丹苦修不易,能修出金丹的修士,前途一片坦荡。鹿鸣珂不想追问是谁遭了他的毒手,他伸出手,握住金丹。
用他这具身体为明华剑尊转化金丹的力量,保羽徽若一命,这是他们当初的约定。
明华剑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突然出手袭向床上的羽徽若,被鹿鸣珂警觉地挡在身前。
东皇剑射出剑鞘,刺向明华剑尊。
明华剑尊扬袖一挥,击落东皇剑。
鹿鸣珂受到波及,胸腔一震,舌尖尝到股腥甜的滋味。他面上毫无异色,眼睛盯着明华剑尊,身体护住羽徽若,波澜不惊地开口:“舅舅,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我只保证羽族帝姬不死,未说过不取她的凤凰真灵。”
吞噬金丹太慢了,凤凰真灵乃上古凤凰真神流传下来的,要是能得到凤凰真灵,脱胎换骨飞升成仙指日可待。
鹿鸣珂攥紧垂在袖中的手,眸底赤色一闪而逝:“悯之虽比不上舅舅的修为,舅舅若要强取帝姬的凤凰真灵,悯之便是拼得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明华剑尊像是看一个怪物瞪着鹿鸣珂,勃然大怒道:“羽族这八年真是为帝姬培养出了一个好奴隶,悯之,你是苍玄太子的种,是我阿姊唯一的骨血,你这样沉溺一个女人,未免太叫人失望。”
“舅舅谁都可以动,唯独不能动羽族帝姬。”鹿鸣珂不管他如何冷嘲热讽,始终面无表情,坚持这唯一的原则。
明华剑尊清楚真的和这小子拼命,极有可能如他所说,玉石俱焚。他只能暂时按压住对凤凰真灵的贪婪,转身离开羽徽若的房间。
鹿鸣珂冷冷盯着他的背影,不再掩饰眼底翻滚的杀意。
羽徽若一直昏着,只觉耳边有人絮絮叨叨,很是吵闹。她翻了个身,踹掉身上的被子。
一只手伸过来,将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羽徽若睁眼,逆着烛光,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鹿鸣珂,又望望窗外的天色:“比试结束了?”
“嗯。”
“你赢了吗?”
“魁首。”
羽徽若真心为他高兴起来,能在伤得那么厉害的情况下还能夺魁,实在不容易。
她面露遗憾:“可惜我没有看到你夺魁的一幕,那一剑定是很精彩,你终于实现出人头地的目标,再往后就可以在七曜阁大展拳脚了。悯之,我期待你扬名天下的那日。”
鹿鸣珂并无夺魁的喜悦,他拿出一只储物袋,放进她手里。
羽徽若好奇:“这是什么?”
“夺魁的奖励,几瓶丹药和一把剑。”
“我不要。”羽徽若从来没贪图过鹿鸣珂那么点东西。
“帮我保管。”
“那行吧。”羽徽若只当自己现在还是初初,行事作风都要学着初初,不能露馅。
虽则都是她自己,初初没了帝姬的锋芒毕露,当真是温柔小意,她自己都怪喜欢的。
鹿鸣珂又探她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药没喝?”
“喝了,喝了。”羽徽若怕他灌自己比马尿还难闻的药汤,张开唇,凑到他鼻端,“不信你闻闻,还有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