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与恶犬(109)
明明不喜读书,非要附庸风雅,装什么知书达理的翩翩公子,这下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吧。
她想不通他为何要编造这些谎言,他虽有野心,却不是那种贪慕虚荣,喜欢虚名之人。
鹿鸣珂沉默半晌:“我今日还未练剑,时辰不早了,改日再说。”
羽徽若做出失望的反应,却还是通情达理地说:“练剑要紧,悯之,你快去吧。”
鹿鸣珂几乎是逃出羽徽若的屋子的。他亦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撒这样的谎,他从来是不屑这些虚名的,当初喂她服下惑果,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鹿鸣珂走后,羽徽若合上屋门,指尖勾了个东西,正是她方才偷偷从鹿鸣珂身上解下的。
鹿鸣珂太过分神,她做的这些小动作都没察觉到。
这种七曜阁统一发放的低级储物袋,只有简单的储物功能,不设禁制,羽徽若轻而易举就打开来,一阵翻翻找找,果真找到了一袋红彤彤的果子。
果子用灵力保存着,以防腐烂。
她取出其中一枚,塞入纳戒中。这么多的果子,不认真数一遍,少了一颗极难被察觉。
鹿鸣珂已下了楼。羽徽若追出去,扶着栏杆,望见他握着剑,走出了客栈。
羽徽若步下楼梯,刚出客栈,迎面撞上一道人影。
那人道歉一句,匆匆与她擦肩而过。
羽徽若察觉手心里多了个纸团,也不多想,顺手揣入腰间,快步追上鹿鸣珂:“悯之。”
鹿鸣珂听到她的声音,驻足树下候她。
“悯之,你这个落在我门口了。”羽徽若气喘吁吁递上他的储物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鹿鸣珂摸摸腰畔,那里确实空空如也。他接过储物袋,扫了一眼,并未少东西,就没放在心上,重新系回腰侧。
羽徽若满脸通红,卷着袖子,擦额角的薄汗。
鹿鸣珂抬起手,撩起她被风拂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叮嘱道:“风大,早些回去歇息。”
羽徽若说:“那我回去了。”
鹿鸣珂怔怔望着羽徽若的背影。夜风扬起她鹅黄色的衣角,漂亮得像是绽开的黄玫瑰。
“糖葫芦,卖糖葫芦,两文钱一串,不甜不要钱。”
“给我一串。”鹿鸣珂叫住卖糖葫芦的,挑了最红的一串。
等他再去寻羽徽若的踪影时,羽徽若已消失在了月下。
鹿鸣珂握着糖葫芦,追了上去。
羽徽若低头往回走,想起塞入腰间的纸团,驻足停下,打开一看,上面书了一行字:天香楼见。
落款是姜潮生。
自方祈玉将姜潮生与魔人祝炎勾结这件事禀告给明华剑尊,姜潮生叛出师门一举已板上钉钉,明华剑尊宣布与他解除师徒关系,将他驱逐七曜阁,并向各大仙门下了道通缉令,现如今他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
还敢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约羽徽若相见,简直胆大包天。
羽徽若思及上次他说的话,撕了纸条,脚步一转,往天香楼的方向行去。
她倒想听一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羽徽若一走,鹿鸣珂左手握着糖葫芦,慢吞吞踱步到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他垂下右臂,五指收拢,凌空取了张碎片拈在指尖。
那纸团已被撕了个粉碎,只隐约留下个“姜”字,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鹿鸣珂面沉如水,将纸片连同那支糖葫芦碾了个粉碎,悄然跟了上去。
天香楼内灯火辉煌,门前人来人往,闹哄哄的。羽徽若甫一现身,就有个伙计模样的人上下将她扫量一眼,问道:“可是羽徽若羽姑娘?”
“这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怎知是我?”羽徽若好奇。
“有位姓姜的公子命我在此等候一位黄衫姑娘,他说那姑娘一身贵气,漂亮得像仙女,我这眼睛一瞧,就知道是姑娘您了。”
小小一个伙计,说的话也这样中听,羽徽若颔首:“那位姜公子现在何处?”
“他在楼上等您,随我来吧。”伙计伸手一引。
天香楼共有三楼,姜潮生约见羽徽若的是三楼的雅间,比之一楼的吵闹,三楼幽静雅致,确实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姜公子就在屋里,羽姑娘,请。”伙计停在门前,为她推开屋门。
羽徽若抚着腰间的明玉刀,迈步入内。
入目是一张屏风,屏风后设桌椅,四角的落地鹤形铜灯尽皆燃起,交相辉映,霎是亮堂。一袭青衣的少年公子独坐烛火间,修长的手指托着杯盏,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