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狐(90)
林怀易:……
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鸡都拿到街上卖掉,再拿得来的钱买个牌匾送秦平这个狗东西。
还吃什么鸡,骨头都不会给他留。
此刻在廷尉府里忙里忙外的秦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从头到尾的骂了个遍,倒是喷嚏打个不停。
他搓了搓被纸拭得通红的鼻子,想着自己再这么任劳任怨的干下去会不会猝死,于是体贴的起身去厨房里吃他刚留下的最后一只大鸡腿。
他不知道也许这将会是他跟廷尉府里这些养的肥美的鸡最后的诀别。
等他啃完鸡腿,将骨头嚼碎吸出骨髓,心满意足的将渣滓吐完后,前几天派去江南打听吴振宇所说的通海帮的探子满头是汗的回来了。
“哎呦这大冷天的你都能这么热乎。”他赶紧去内务库找了干净的服饰给他换上。
探子三下五除二的换了装之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茶。
完了之后将嘴一擦才开了口:“大人,查出来了,那通海帮由盐贩子出身,发展至今无恶不作,私下里还做些人口买卖的勾当。”
“人口买卖,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陪着吴纳孜流放的兵那会儿是被他们给买去了?”秦平道。
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在京城里绑人?还将在军中有正经编制的人绑了去?
他们这是被钱蒙了眼,无法无天了吗?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那两个官爷也不知是说来巧了还是怎么的,他们陪着上一个流放南蛮的人也是死在半路了,据说是路上遇上一伙劫匪,抢了他们的钱财还杀了人。”
”看他们由官府带着的文件就把他们放了,那犯人没被放过,大人你也知道,要是一个人成了流放犯了,也就可以不算是人了……”
秦平默然,这探子说的没错,笞、杖、流、死。后两者命如敝屣,就像死刑犯多数熬不到上刑场的那天,就会死于阴暗牢狱之中,或是得病无药而死,或是被狱卒暗地里折磨死,或是被仇家买通狱卒一顿下了毒的“断肠饭”吃死。
流放犯也基本没有能真正走到流放之地的,他们的死法同样花样百出,暴病,遇劫匪,甚至有些劫匪不要钱,专以杀人为乐,碰到了这些人那可就真的算是祖坟冒烟,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大魏有明文规定,若是流放犯死于外处,就不得有人替他收拾尸首,基本都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草席一盖就算体面的安葬了……
“那你可知他们上一位陪走之人是谁?”秦平问道。
“欸,就是臻家那犯了事的长子臻魁。”
“臻家,是三皇子宠妃的那臻家么?”
“正是。”
秦平觉着今年他有些犯太岁。
怎么这么一件件事情拉出来都这么难办。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没有在这儿,做什么要这么勤劳,来值个什么班?
这时殷沽和林怀易也到了,秦平这才舒了一口气,小娘子似的跑至他们面前,连珠炮似的将探子得到的消息重新复述了一遍给他们。
犯太岁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犯,怎么也得拖几个一起下水。必要的时候这执金吾头脑可是清醒的很,这话只要在他嘴里说出来了他们就不能当作不知情,嘿嘿。
果真,殷大人一听就苦了脸,面色青的像跟茄子。
就是这裕成王刚进门看他好像就有些不怀好意。
哎,这背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臻魁不战而降,连一点骨气都没有,仗着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找,整天知道吃喝玩乐,酒池肉林,在代郡跟个土皇帝似的,还搞了套选妃制,将皇宫那套给照搬了过去,不学无术。等乌恒打至门口了才腿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出门话都没多说就给降了。”
殷沽继续说道“皇上听闻之后大怒,本意是判他死罪,不过后来三皇子求情求了许久,才改为流放。”
不过当然,流放已经与死罪差不了太多。
“呵,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林怀易冷笑一声。
“王爷对他们可是有所了解?”殷沽问。
“嗯,知道灵渠身世之后我特意去找人问了臻家,臻魁的父亲当时是臻家祖父膝下三子中的的大儿子。
可他家偏偏是小儿子较为得力,熟读兵书,年少时就可以随着父亲出门打战,而那大儿子这臻魁的父亲除了问答兵法时懂得很,能唬两下人,真正带起兵来就是人祸。
但小儿子后来死于鲜卑之手,二儿子又是个书生,一心求仕,结果命不好,没当几年官就在扬州病死,全家就只剩下了这最无用的大儿子。”
“呦,这么说来他当初也是捡了个大便宜呐”秦平道。
要不是儿子战死的战死,病死的病死,哪还能轮得到他去代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