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狐(41)
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不准备削发为僧遁入空门,心里没些旖旎□□也是说不过去。
他从林怀易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深的像是将他整个人都装在了心里,扰的林絮一时间忘了自己到底是在意收到了这理应不该是他收的宝花还是在意那“未来的王妃们”。
公孙英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一个姑娘家却荤素不忌,一张开了瓢的嘴能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墨云济也并非迂腐之人,虽说未曾娶妃也不会主动去讲,但对偶尔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荤段子也一笑了之,像他平时的作风,兼并包容。
而林怀易…常年流连于京城各个花枝招展的姐姐们处,怕是个实打实的祖师爷。
而至于林絮,他一向脸皮薄如蝉翼,百转千结的心事也都是放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掂量,珍而重之。平日里也没人会在他耳边大剌剌的调侃这些,这新鲜的经历还真是炸了他个五雷轰顶。
毕竟那花现在就在质子府里躺着。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所幸墨云济出声,斥了嘿个不停的公孙英一句“公孙将军之前就找我问过宫里有没有嬷嬷可以教人礼数,看样子是要早些找起来了。”一听墨云济这话,公孙英像火烧尾巴似的“嗷”一声,闭上了嘴。
女将军不怕冲锋陷阵九死一生,不怕兵临城下血流成河,就怕有人约束着她步迈几寸,笑露几齿,让她穿怎么也找不到孔的针,听怎么也不耐烦听的三从四德。
她朝墨云济吐了吐舌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把他给逗笑了。
“听我爹说皇上命了灵渠为山焉统领?”她想起今日爹爹下朝之后跟她讲的事。
“嗯,本来是想推我过去,不过后来阮尚书的意思是灵渠更适合,不过还只是暂定,没个准信。”林怀易应道。
“只是为何今日祁尚书会突然提出你来?用意何在?”墨云济虽说在朝中与他们配合演了戏,可依旧对此还是有些不解。
“对于他们来说,这本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林怀易百无聊地用指尖绕着青藤枝道,“若是成了,既合乎皇上心意又赚了我的人情,两边收钱岂不快哉?”
“可过犹不及,他们在朝堂上的声势太大了些,就把这好戏给演砸了。”林怀易轻笑一声。
“这人呐总是贪心不足,既想收人情又想在皇上心里放钉子,到时候一扯就能给扯出道血痕来。”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过他们对父皇的了解着实是深,我自愧不如。”墨云济有些惭愧。
其实也不止祁尚书,公孙将军能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开始在皇上贬低林怀易这对墨云济来说也已经是难以做到的了。
所幸他当时也隐约感觉出了不对劲就随公孙将军一起破坏了祁尚书一群人对林怀易的“捧杀”。
“他们?有些是皇上的老师,有些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人,有些是与皇上一同长大的人,对这圣意的揣摩自是比你准确。”林怀易看了眼墨云济,“揣摩的不准确的,一股脑往前冲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些个傻子骨头都已经成灰了。”
墨云济喉咙微动,最终也没说出话来。子不言父过,只是他第一天上朝时正好碰见父皇下令杖毙前中书令李大人。
庭外的惨叫声整整响了一个时辰,由凄厉到微弱再到生机消散,他就只能生生地听着,朝堂上也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他后来看到李中书血肉模糊的样子,着实不忍,就找人葬了这可怜人,在皇上面前跪求了许久才护下了李府免于女充妓男充军的命运,私底下给了银奖遣散了他府里家人。
即使做到如此,他还被梦魇困了一整年,梦里满地血色,无数的双手伸向他要他偿命。
因为他知道,李中书本罪不致死,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只是父皇为了照顾第一天上朝的他与两个兄长特地安排的。
真是舐犊情深。
从此君是君,臣为臣,父子情深在帝王家简直就是笑话。他在政务上辅佐的越是尽力,心就离的越远。
他看父皇隔着一层迷雾虚虚实实,可父皇将他的妇人之仁倒是看得一棋不差。
“我爹爹跟我说,三皇子如今的极宠的那个臻侧妃的母家,曾应为薛家支援,但就是他们的支援不及时,使得薛家满门被人困死在大兴,当时的鲜卑国王嗜血阴枭,占领了大兴之后,屠了城,令人斩了薛家人的头颅,挂在城门口……”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公孙英,也有些难以为继。薛家祖父祖母,后辈无论男女,一夜之间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