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狐(23)
当然这无人敢惹的右大将军回去之后还是会受暴躁狐狸的一顿臭揍。
他白天在家里也无聊,画了不少的画,写了不少字,这就是心血来潮的其中一副,逢人就吹自己半夜梦到十几年后儿子的样子,就做了这幅画,每天把自己吹的跟个赤脚大仙一样,就差在城门口支个摊子给人算命看手相了。
后来皇上也受不了林易清这幅不务正业的半仙样子,赶紧找了理由把他打发回了西域。大概就是走之前林易清将这段时间的所画所得送了一些出去吧。
那段像是偷来的闲暇时光后来也成了林怀易心里最为珍惜的一段记忆。每每回想,心里也总是柔软的像一片羽毛。
想到这林怀易摸了摸长年戴着却始终冰凉的玉扳指,整个人忽然间透露出平日里少见的温情与平和,如初化之雪,如山涧泉水。
在这一刻他与这画中的秀丽少年隔着几载光阴重合在一起。
眉眼相仿,不至阴郁。
两人走到另一个房间,里面都是公孙英平时没事搜罗过来的兵器。有能上场雷霆万钧斩敌头颅的重刀,也有摆着当作装饰的玉石剑,总之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墨云济手里拿着一副外观看似普通的剑,通体漆黑,没有雕花也没有镶宝石,无半点花哨之处,但剑刃却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轻轻一挥就能在瞬间断人喉骨。
想必这就是墨云济今日来要找的那把。
四皇子虽不懂铁器,但也知道这把黑剑近来名气颇盛,自然也还是想借着公孙英东风来观摩一番。
而这能让京中世家趋之若鹜,让公孙英一掷千金的剑也的确是平日里难以窥见的宝物。
林絮扫过满屋子兵器一眼,目光却被旁边挂着的一幅弓所吸引。
这是一张经过改良的复合弓,一竹一木紧密连接,由野兽的筋做背衬,结合牢固后刷上了同色的漆再加固,整把弓色泽浑然一体,可见制作者是花了极大的功夫在这上面,明明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了但却还是隐隐透着压迫之感。
林絮慢慢走到弓的面前,不由自主的将弓取下拿在手里,在接触到弓的沉甸甸之感的那一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之感使林絮将其竖握,以拇指开弓,瞬间拉成满月之状,若弓上架着箭矢,怕是能一箭穿透房梁!
“好!”
喝彩声从门口传来,并不是屋内的三人,而是公孙珈。
“想不到这位姑师王子竟有将门风范,果然耳听为虚,这可是跟传闻完全不一样。”公孙珈声音洪亮,大为赞赏的看着林絮走了过来。
公孙家的人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对于好恶向来不会多加掩饰,看公孙珈的样子刚刚林絮拉弓的样式是入了这位戎马一生将军的眼了。
“公孙将军过赞了”林絮拱了拱手:“在本国时父王教过我一些,只是林絮学艺不精略懂皮毛,刚才不过就是借着好弓的优势而已”
“后生可畏啊哈哈”公孙珈笑着拍了拍林絮的肩膀,继续问道:“你娘在姑师还好吧?”
“母亲一切安好”
林瑟清自从嫁到姑师国之后,位封王后,心系国民,将中原武器制造与陶艺布艺带入姑师,使得这边疆小城在短短十几载发展迅速,举国上下无不对这位能文能武的王后是敬畏有加。
有了她,让姑师能在大魏朝廷的庇佑之下免于被匈奴与月氏吃抹干净的困境,也让大魏多了一个北边的盟友能与其他各国对抗。
“当初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公孙珈看着林絮,目光悠长,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与他的拖油瓶妹妹,还有当初立誓要对得起江山社稷的皇子,三人行能把京城闹的天翻地覆,各人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可如今,曾经京城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早已陨落,身骨长埋地底;
那个不谙世事的妹妹远赴千里撑起了国之重担;
那位发誓要顶天立地的皇子成了龙椅上精通权谋不怒自威的帝王。
而多少甜如蜜糖的喜与咬牙切齿的恨都随着时间深藏于过往不再被提起。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公孙珈看着林絮手里的弓继续道:“这张弓一共有两副,是我们的师父在我与易清分别出师前交给我们的。
每一副都花了他整整半年的时间去寻找材料与制作,射速与质量普通的弓完全没法比。这世间绝无仅有。”
公孙珈的眼里满满都是怀念:“在边塞将易清的弓寻回之后,那根断了的弓弦我去找了所有的工匠都做不出同样的。
而师傅早已圆寂,我也就将这弓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