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狐(161)
明明这姑师王子比阮桓生大不了多少,可他还是无端的觉得面前这人是大他不少的长辈,听他这么夸,连带着站得都直了,精气神看着亮堂了不少。
“可我总不忍心他来边疆受苦……”灵渠还是有些犹豫,但毕竟是林絮开口,能听出他已经有些松动。
阮桓生趁热打铁的说道“教书先生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师父,若是要成为栋梁之才,怎可还是畏畏缩缩的躲于人之后呢。”
若论言语,灵渠定是说不过他这徒弟,见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拒绝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转还是咽了下去。
“好,我带你去就是……”话音刚落,阮桓生整个眉梢都飞扬了起来
“好师父!”他高兴地凭空打了个剑突,看着倒也有模有样,可见这半年中灵渠确实没少花心血。
“不过军旅并非是享福之地,比起京中可是苦了不少,阮公子可是要做好准备了。”林絮看他这副欢天喜地的模样,笑着提醒一句。
“一定!”阮桓生坚声道。
他看着含笑看着他的林怀易,在忽然醒觉王爷今日来找师父应是有事相商,自己也不应该留着打扰,就执剑分别朝几人做了一揖,脚步轻快地走了。
“如此纯良的少年心性,如今倒也是少见。灵渠,你也是幸运。”林絮看着阮桓生的背影赞道。
“林将军……”灵渠声音微颤,时隔多年的称呼再叫出口,却不显陌生,只是有些鼻酸。
林絮摆了摆手“什么什劳子将军,莫再叫这称呼,不吉利,也忒折寿了些。就叫林公子吧,听着多年轻。”
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林式言辞。
灵渠揉了揉鼻子,抹开了不断上涌的酸感“好,不叫了。”
虽说灵渠年长林絮几岁,但从始至终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会先顾着林絮。也许这薛将军就是沙场之上才会铁骨铮铮,回了府里实则耳根子软得要命。
“你们是刚从朝堂上下来?”灵渠问“可否是因为北荒场爆炸一事?”消息传得很快,灵渠甚至在他们还在宫里时,飞马去了北荒场一趟,也看到了是何种场景。
“正是。”林絮道“我们进去说。”灵渠领着他们进了里屋,屏退仆从。
“荒地之下的地堡确实为曾峦所建,他应是打出令牌之后故意让人拿着去偷那对商旅的药材,也故意让令牌落在那队人手中,为的是以此让温宿与大魏成仇。”林絮将自己说想到的悉数说于二人听。
“确实”林怀易加道“刘叔第一次离京之后去的就是温宿,即使国王有意让大魏先自查,无论是他怜惜本国民众还是忌惮于大魏强盛国力,但温宿如今的确是有在厉兵秣马准备粮草,若是大魏一直给不出好的解释,怕是不用多时他们就会出动,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周旋的余地。”
可就像公孙珈所说,就算是比温宿国土大上不少的龟兹,大魏也有自信战胜他们,更不用说温宿这小国了。
“所以我想,他此事针对的应是温宿,而并非大魏,他用如此残忍手段闹得人尽皆知,只要再拖上一拖,届时温宿必定会出兵拼命。”
“只是曾峦千算万算,没算到竟自家后院起火,许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他视为心腹的小陆公公借着自己命不久矣,用□□将这是整个炸了出来,朝堂之上他还指认曾峦确实与西域人有染,不过他并不认识对方哪国人。”林絮继续道。
当时烟花铺子上的店家说小陆公公几乎是买完了所有威力大的爆竹,应该到最后都用来作为是炸地窖的工具,也是不容易。
“那曾公公背后的人,将军觉得他们应是来自何处?”只要讲到正事,灵渠还是将习惯了的称呼脱口而出。
林絮淡淡道“无非是乌孙或者精绝,历来都有不少的王公贵族死在双方手里。不过我是觉着乌孙可能性大些。
如今国王的祖父就死于逐狼之战,且近几年他们又开始有些不老实,小动作颇多。
不过就是学聪明了,想要借刀杀人,即使温宿勉强扛住了大魏,也定是扛不住他乌孙趁热打铁,都已经隔几代,还是如此占便宜……
不过晚些时候墨弘那里也应有结果了,他今日忽然让我们走,应是不想让曾峦说出什么难收拾的话来。”
“难收拾的话?”灵渠不解。
林絮笑笑“他就是怕曾峦狗急了跳墙,将在他身边看到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
跟在帝王身边如此之久,他也定是知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场有手握重兵的公孙将军,有掌管北军的秦平,有三朝元老阮孝良,有针砭时弊的王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