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狐(101)
林瑟清刚光顾着讲事,这会儿才发现林絮身量是比上年长了不少,快高出她半个头,不再是那个在院子里养猫养狗还养狼的毛头小子,如今看着确实顶天立地了起来。
就是除了太瘦了些。
她既欣慰又心疼,细细嘱咐林絮定要规律饮食与生活,再看着林絮将要拿走的衣裳打包好,就跟他们道了别,重新盖上黑色的斗笠出了门。
的确如她所说,此番前来时间确实紧急,她还要连夜赶回去。
国不可一日无母,她因对京城熟悉,且此事不可耽搁,姑师国王就特下了文书让她带着物品前来找人,若非将军府如今铁桶一块,她又不好报上真实身份,林怀易两人应会在子时之前就能获得消息。
这正好意外的打了个时间差,却意外的给了林怀易另一种思路。
林絮恋恋不舍的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刚极力抑制的酸意重新涌上心头,就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再见不知该是何年何月。
林怀易叹了口气,重新帮林絮将外袍拢好,两人重新返回车上回府。
“啊絮刚刚像是膝盖磕到了,回去得找药来帮他抹上。”他看着身边的林絮心里暗道。
他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林絮,伸手环住他拉向自己,使林絮能够靠在自己身上,他将林絮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感受着怀中的人由僵硬变得柔软。
两人并未说话,但无声的温柔与陪伴为世间最令人安心之事。
回府之后他拿来金创药,让林絮将套筒脱下,将胫衣撩起,果不其然的露出两个有些红肿泛着血丝的膝盖来。
他取了些药倒于手上,细细的将其搓开,再抹匀于林絮膝上,手法娴熟细腻,倒于他平日里那副随意样不符。
林絮本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普通伤,忍忍也就过了,过几日也就不会再痛,他并不是一个娇气的小少爷,小伤本就不会去在乎。
只是抵不住林怀易坚持,而这会儿看他如此投入,林絮也就将自己全然交给了眼前这人。
只是林怀易抹着抹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喜滋滋地问道:“啊絮刚刚推开我是怕我受伤么?”
林絮被问地有些红了脸。
那会儿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推开了林怀易,明明这王爷功夫不弱,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病中弱躯,却也竟然凭着直觉就自己迎面而上硬抗那掌,根本舍不得他受到任何一点伤。
曾几何时他竟对这王爷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可过犹不及,情深不寿。
这老生常谈的话时时的余音绕梁在他耳边打转,不说世间可否容得下龙阳之好,单单质子于王爷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所隔千山相离万海,难以善终。
想到这儿他有些心闷,不知两人未来会走向如何。
他抬眼看向林怀易,这王爷狭长的眼在昏暗灯火照射下像是装载了万千星河,浩瀚无垠。
他一时间失了神,忘了自己刚刚所担忧之事,刚想搜肠刮肚的在他功力较浅的甜言蜜语中捡些好话说给林怀易听,却只见这厚脸皮的狐狸又开口:“为夫可不用你担心,啊絮记得下次遇上危险只需走的远些,为夫定会将他们清扫的干干净净,跟着我,保你一世安稳。”
一听这话林絮药也不抹了,伸手提起林怀易往床上扔“大胆狐狸说的什么骚话,我今天定要为自己正名”
人到了极境也会被激发出无限能量来,这病了半年的病秧子这会儿还真将林怀易提了起来,在他愣神间将他压在了床上……
人狐大战,孰胜孰败?
☆、第 49 章
比起将军府那闹腾的两位,薛府倒是安静了许多。
灵渠下车后,刚林怀易瞧见的影子也跟下了车。
正是阮长史家嫡长孙,灵渠收的第一位徒弟,阮桓生。
在这大半年时光里,尤其是在听闻灵渠几人合力击败那些黑衣人之后,这阮桓生像是打了鸡血般,每天风雨无阻勤勤恳恳的跟着灵渠练功。
而灵渠对这意外得来的徒弟也颇为上心,一招一式都亲自教,光阴如白驹过隙,两人竟也以师徒相称了如此久。
有时候阮桓生练习的晚了,他也就会谁在薛府,反正薛府现在客房空落,家仆也够,生活起居都不需亲自动手,比起连个衣服都要亲手洗的将军府应是舒服了不少。
只是灵渠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对这有人伺候的日子生疏的很,时时还会保留着自己去膳房劈柴烧火,折菜做饭的习惯,倒是将那群家仆吓得半死,痛哭流涕的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这御赐的薛将军看不上,明日就得扫地出门。
战战兢兢看着都可怜。
久了之后灵渠也就自然发现了这点,虽说有些无奈,但还是逐渐放开了手让家仆们去做那些事,这下才没再看到他们哆哆嗦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