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58)
啊芜思量片刻:“少食多动多虑。”
“可啊印现在很饿……真的很饿……”姜芳印开始哭戚戚。
说起饿,啊芜才觉该用午膳了,昏天暗地没有日头还真容易将时辰给忘记。
怎没有嬷嬷来寻姜小公子,啊芜试着问他:“猎场何时开饭?怎么没人来寻我们吃饭?”此时提到吃,姜芳印开心到跳脚,忙收起手中木剑就来牵啊芜的手。
被啊芜避开,他也不在意,敦实朝前一跨在前引路:“饿了就差人去厨房做,像酒楼一样。”
啊芜心想着等周卫序回来再食,怕是等不到了。
不用差人去做,姜芳印领着啊芜去到厨房,狠狠地报上几个菜名,坐堂中等吃的。
“昨日伺候你的嬷嬷呢?”闲来无聊,啊芜问姜芳印,小公子无人近身伺候煞是奇怪。
姜芳印支支吾吾不肯说,最后才说昨晚扯了腰间的玉佩砸伤嬷嬷的头,今日换来的两位新嬷嬷只让她们在远处跟着,不得近身。
脾性暴虐,往后如何了得。
以啊芜身份,不好训诫,听完只是摇了摇头静等吃食,姜芳印自知做下错事怯怯地看着啊芜。一面暴虐,一面怯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少食多动啊印懂得,只是你说的多虑是什么意思?”垫些肚子后姜芳印回过神问啊芜。
啊芜见他食的不多,想必是将她方才的话记住了一些,便告诉他多虑便是要多识学,书中都是大学问,有学可虑便不会整日惦记吃食。
姜芳印若有所思,不知听明白了没有,反正是啊芜胡乱编的理由,自己都不爱看书,怎好切实相劝。
想着周卫序喜爱看书,自己又悔儿时学识甚少,才这样搪塞姜小公子。
午憩过后,啊芜又被姜芳印叫去策马,这小子怎不累呢。
道他身子羸弱,根本不像。
一连几日姜芳印都准时来寻啊芜,啊芜快要在这山中呆不住了,想偷偷牵上马匹逃出山林。
周卫序真是好朔王,以权挟她,丢进山林不管不问,葫芦里不知卖的是什么药。啊芜忍不住寻着牧炎问他,朔王究竟在何处,她可不可以下山。
牧炎竟也好奇:“朔王竟没告诉你?”
啊芜摇了摇头,牧炎玩味一笑道:“他被招进宫,干大事去了。”
“那我呢,可否自行下山?”坊中还有许多事等着她,总不能将她独自一人困在山中过年吧。
“这他没说。”牧炎劝她,“你还是等朔王回吧,宫中大事要紧,暂且顾不上你,你也别添乱。”
啊芜哑然,自己竟成了不顾大局会添乱的人,朝牧炎欠了欠身子行了浅礼转身回营帐。牧炎看她走远才转身离开。
飞絮般的雪漫天落下,啊芜躺在暖毯之上辗转反侧,脑后隐隐发胀,书册还是看不下去,姜芳印一早便来寻她,她用帐中书册将他打发了,读万卷书,他离得甚远。
那小子倒是听话,闷声不吭捧着书册走了,大抵也知道啊芜心情不好。
想起那汪温泉,啊芜想去,再晚些雪下厚了很是不便,唤来侍女,带上备好的衣物用具坐上马车前去沐浴。
温泉前日啊芜去探过,女眷所用分得很细,她挑了温泉下池一角。这些日子总是粗粗地洗漱,很不痛快,这一身子下去,只想溺在里面。
那些个皇亲国戚,其中有带家眷而来的,啊芜身份低微见着还是需要行礼退避的,朔王不在,行事不便,忍住来温泉的念头。
一等几日不见他回,实在忍不住,选在晨起没人的时候过来。逃亡的日子,梅庄的日子,整日灰头土脸地都过来了,如今才过几日便不想再忍了呢?安逸的日子如同身下的温泉水溺人于无形。
啊芜脑中有好多的事在打转,朔王的事,自己的事,困结在一处解不开,缠得人心慌。水汽袅袅,熏人犯困,朔王……朔王……周卫序……
猛地挣开眼,大口喘气,心扑通扑通直跳。啊芜赶紧捡来澡豆开始沐浴,身子是暖的,人却发僵。
洗妥当赶紧起身擦拭,唤侍女入内收整用具。
回去时,雪停了。
抬头望天依旧阴沉沉,像要塌下来。这一日都在营帐之中,抹脂敷粉,等头发干透,又编起发辫。
打理好,盯着炭火发怔。上品银炭无烟无火,可终归是炭火,不知扬起多少尘烟,沾染上了她。
掌灯后,啊芜先洗漱,再让侍女去要来一瓮酒,温在小炉子上。这几日总睡不安稳,整夜恍恍惚惚到天亮,今日还是饮些酒吧,好入睡。
捧着书册佯装慰藉自己,突然胸中一满将书册丢去老远,提来酒瓮,直接饮下,希望稍后能睡得沉些。
账外又飘起了大朵大朵的飞絮,啊芜起身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