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20)
伸手揉了揉方才因惊慌向朔王扑通下跪行礼的膝盖,半步一回头,最后提速直奔西阁去寻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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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因缘际会(三)
铃娇与斜衣平日里并无来往,只知与朔王私底下有这般交情的只有斜衣。今日所见,耐不住性子要把此事先行告知斜衣,好让她自个讨个乐趣。
铃娇好事,将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道与斜衣。
斜衣静静听她说完才道:“铃娇姑娘还是回去吧,今日脩娘吩咐坊内姑娘无事安生呆在卧房,你已逾矩,稍晚脩娘追究起来,我不说你曾来过我这。”
铃娇哑然,眼前的人竟如此不屑,自己反讨了个没趣,再想起还要被责罚,便悻悻地离开了。
北楼花草稀疏,只有那青黄交错的赖竹摇曳在墙角的花圃中。
周卫序瞧见匆匆而来的两人倒是一笑,等二人行完礼才启了口:“今日天气好,差人将吃食安置在朱心亭。”
脩娘应是,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北楼里面从未仔细洒扫熏香,接纳这般贵人,恐伺候不周。
朔王如此提议,倒也省的她思虑该如何伺候,随即命人将亭子清理一番。
云岩盯着啊芜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不正是西子街卖马的那女子吗?!
惶惶地看向周卫序。
周卫序一笑:“你下去吧。”
云岩退下,心中疑惑已然揉成团。
这世间最不懂的就属女儿家和他的这位主子了,女儿家不懂不打紧,不去招惹便是,可这主子怎会如此厉害,他可是日夜跟在身边的。
国丧期间,被暗士盯上,他随殿下一直在城中闲转。
庭华复业,殿下说等那一曲舞完再问他,直到现下云岩才恍然,殿下是问他可曾认出是什么人来,并不是什么剑法,这这这……
女子,一日三变都有,跟着殿下这么久,见过的真还不少。
卖马女子突然变乐坊姑娘,他云岩没认出来,懊恼到想拍大腿。
日后定当多注意女子的样貌装扮变化,事关殿下安危,马虎不得。
细想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又从西子街那日开始想。
那几日阎科频频来禀,当日便是阎科在殿下马车内禀过之后,殿下才去的西子街,他只知阎科在查泽国之事,泽国武安君之女逃来皋国,逃来皋国……
云岩圆目一瞪。
莫非卖马女子是……武安君之女?
想了又想,想多了便乱了起来,或许不是呢。
殿下心中装着太多事。
云岩自知能力有限,只能凭一身本事护住殿下的身体发肤,拿主意的事他并不擅长,替殿下分不了忧。
许多事殿下索性不让他知晓,不让他分心。
北楼前的花圃常年无人打理,所到之处尽是杂芜,啊芜随周卫序围着朱心亭小道信步。
“名字可曾想好?”
他音色寻常,却带着温和的细致。
啊芜摇头:“啊芜想着良驹有了主人,主人自然会取。”突然一个箭步撩衫跪在他脚前,“民女不才,几日苦想不曾寻得佳名,只知是匹宝马,便想唤它阿宝,如有不妥望殿下恕罪。”
周卫序脚下一滞。
她这一跪,莫名其妙,刻意地生分。
周卫序没有扶她,只道:“起来吧,今后不可乱跪。”
啊芜应是起了身,跟在一侧。
“我喜欢阿宝这名字。”他笑道,“起得不错。”
啊芜还是应是,不发话,他说好便好。
这马本有名字,只是那元隽没再出现,没机会把之前的名字讨要过来。
今日暖和,只是未活络起来的两人却冷了场。
眼看着侍女将朱心亭整理干净,鱼贯上妥菜式,脩娘恭请朔王入座,啊芜的座位离得远,并未入座,立在一旁听凭差遣。
脩娘与一众人被周卫序遣退,经过云岩身旁,脩娘吩咐下人也为他备上一份吃食。
云岩本是拒绝的,差务在身不敢懈怠,周卫序却允了脩娘,让他离得再远一些。
云岩得命退出北楼在门口候着。
见着那菜式,啊芜心下暗暗欢喜,有几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后头还有未上的,不知还有何花样,只闻这香味足已让人垂涎三尺。
啊芜替周卫序斟满酒,再捡起筷箸夹了一叠姜豆置于他的案前,姜豆作为第一道菜是靖安城流行的吃法,听说开胃。
还未等啊芜的手收回去,就被周卫序擒住,啊芜手中筷箸一颤,丁零当啷落在瓷碗瓷碟上又跌在了地上。
啊芜芳心乱,想挣脱,他是王,她可否拒绝?
周卫序只是怕她再跪,擒着的手不放开,自己起了身拾起那一叠姜豆放于对面食案才松了手,“坐那。”他给她指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