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139)
宫里在操办皇帝的纳妃事宜,听闻要一日纳三位妃嫔,匆促又热闹。年关至,皇帝诸事缠身,啊芜却很想见上几面。
立在书案前,轻轻拿起书册,那方腰牌没动过,红穗子是啊芜昨日离开时的样子。
勾来腰牌纳入袖袋之中,去到殿门口立着。
“陛下到!”一声威呼,啊芜忙叩地跪伏,恭敬顺服,“陛下圣安!”
周卫烜解下氅衣递给俞迁,内里依旧穿的是青色袍衫。
“临光君是要起还是跪?”周卫烜不耐客套,直接相问。
啊芜思量片刻:“臣女想与陛下说些私话。”说完伸出手腕。
“捆了。”
周卫烜一声令下,暗卫用镣铐将啊芜捆了个扎实退去殿外。
啊芜站着垂着头。
“今日臣女之言兴许会惹恼陛下,望陛下耐心听完……一定要先听完。”
“兴许?”周卫烜道,“那便是临光君还有,不会惹恼朕的可能,望临光君拿出些本事来。”
周卫烜说得急促,似乎是特地匀出点时间来见啊芜。
啊芜不敢耽搁时间。
“陛下能否将《起居注》和《脉案》给臣女看看?”
周卫烜慢慢眉心绞做一团,厉斥:“放肆!”
“陛下息怒。”啊芜忙伏地叩拜,音色淡然,“臣女觉着陛下应该有头疾,且久寻良药一直未能如偿,臣女也有头疾,少时母亲曾寻得一良方治好了臣女的头疾,所以臣女想替陛下解忧。”
许久的沉默。
“临光君既然记挂朕的龙体康健与否,你该去寻医,而不是来探查朕的起居和脉案。”
“是,臣女省得。”啊芜跪坐起说,“可臣女如今困在京师哪儿也去不了。”
周卫烜嗤笑一声,连连逼问:“你想去哪?当真是记挂朕的龙体?当真是想替朕分忧?”倏地去到书案前扬了那几本书册。
啊芜双眸一闭。
周卫烜慢慢踱回步子:“临光君的心思用错了地方,朕的龙体康健,想替朕分忧,便好好待在靖安城。”
蹲下身,打量起啊芜:“女子狡诈,真是亘古不变啊。朕怕你寻死,便纵容你在北楼,今日一见怕是朕高估了你,朕倒是想囚你进地牢。”
啊芜“当啷”着镣铐从袖中摸出锦囊递到周卫烜跟前:“臣女不会寻死,臣女知道疼。望陛下不要囚我进地牢,地牢阴暗……臣女宁愿陛下痛快再给上一刀。”说着眼眶便红了,强忍着泪。
周卫烜盯着啊芜手中的锦囊,上头用金线勾勒着花鸟纹样,渗出的玉兰香给予了片刻的安宁。
周卫烜夺过锦囊,下一瞬丢去老远。
啊芜磕头。
“臣女不明白为何陛下与朔王如今是这般个局面,在三流地,臣女听朔王讲过他的小时候,说陛下教他刀枪,教他通诗词,今日陛下若得空,望陛下说给臣女听听你们兄弟二人少时的事情。”
周卫烜起身,睥睨着脚下的假人:“打探朕的私隐,你想干什么?”伸手拎起啊芜的后襟,甩啊芜至一旁。
啊芜踉跄着站稳脚。
“前些日子你去朔王府,想干什么?得了什么信想去给朔王,通敌?”
啊芜不敢再跪。
“陛下与朔王原本不必如此。”她郑重道。
周卫烜怒火中烧,掐住了啊芜的脖子,面目狰狞:“全天下就你最懂?是不是?”说着摇了摇啊芜的脖子,啊芜梗着脖子吃住了周卫烜手上的力,呛咳出声。
“脖子倒挺硬。”周卫烜松开,将啊芜的假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一字一字道,“朕再饶你一次,在北楼给朕好好待着。”
说完抬步出殿。
啊芜瘫坐于地。
等了好久才有人来给她解镣铐,啊芜摸着自己的脖颈,暗骂一声。
俞迁后到,忙上前将啊芜扶起来:“临光君,内臣给您备马车。”
啊芜“嗯”了一声,见俞迁捡起地上的锦囊拂去灰尘,安置在书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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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与世沉浮(八)
漫天都是皇帝纳妃的喜讯,啊芜在北楼窝了两日,站在二楼哈着气探出脑袋:“喂!我可以出北楼吗?”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早起来放晴,这天儿可真冷。
两个侍卫仰起脑袋看了啊芜一眼,又彼此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陛下好像没示下不可出去吧。”
另外一个侍卫思考了片刻“嗯”了一声:“今日出去跟仔细些。快过年了,人多。”随即仰头问啊芜,“今日临光君想去哪?”
“置办年货啊。”
啊芜带着秦嬷嬷和侍卫一行人,大肆采买,真的是人人都有份,花银子那叫一个大方。
桂花糖送去腌鱼铺给福安的时候,福安高兴坏了,之前的桂花糖还没吃完,不知昨夜怎的被雨淋湿,今早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