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45)
几日来也一直薛婕妤侍寝,许多御贡好物,鱼贯往薛婕妤的翠微宫送。
如今陛下最怜惜的仿佛是薛婕妤,就连薛婕妤与探花郎有染,陛下亦可以既往不咎,明晃晃摆着偏爱。
贵妃急火攻心,腹痛越来越频繁,剧烈,半夜活生生疼醒。手帕一捂,呕出黑血。
黑血……
怎会如此?
她信不过孟松暄这等庸医,托父亲窦大将军从宫外另找医者,瞧瞧到底是吉是凶,结果宫外太医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窦大将军给贵妃递来口信,问贵妃身体如何。
若自己女儿为贱婢所欺辱,窦大将军意欲联合太后,双面夹击,对陛下施压。
窦大将军曾有从龙之功,料定陛下不会恩将仇报。
责骂女儿,“你前日就该下手再狠些,直接送薛氏上西天。”
贵妃委屈,“如今陛下处处维护那婢子,连饭桌也允那贱婢上了,和我平起平坐。他终究不是我的太子哥哥了。”
想来贵妃入宫到现在,也就伺候过陛下一次。那晚她还饮醉了酒,糊里糊涂,未知怎样与陛下肌肤相亲的。
好在肚子争气,一次便怀上龙种……可也难敌薛宝林隔三差五地侍寝。
窦丞相毫不忌讳,“陛下是你夫君,血气方刚的男子,男人睡个漂亮女人又有什么所谓。现在你最重要的,把龙裔好生诞下来。”
贵妃气恼,早知她不该怀这一胎。怀胎十月,陛下不与她亲近,耽误了多少事,倒叫薛婕妤之流春风得意。
她好强,蓄意要与薛婕妤争。
有时候那小流莺正在太极殿给陛下唱曲儿,贵妃蓄意这时候过去,赶走薛婕妤,独占陛下。
陛下笑笑不语,想来薛婕妤消遣而已,温情软语,照常与贵妃说。
贵妃和陛下哭诉,自己半夜呕血,腹痛如绞,想要他的陪伴。
陛下问,“何故如此?”
贵妃说孟太医已来瞧过,并无大碍。但她还是很疼。
陛下道,“孟太医医术精湛,既说无碍,便应无碍,意卿莫忧。”
贵妃伏在陛下怀中,哭湿了他的帝王常服,一倾这几日来相思之苦。
那小流莺还站在一边,僵僵看着。
傻愣愣的样子,终究败在她下风。
贵妃微微笑,出了憋多时的闷气。
陛下挥挥手,打发薛婕妤跪安。
他和颜对向自己,恍若依旧从前那个温柔的太子哥哥,
“这几日朕事繁,的确疏忽了你。今晚都陪着意卿,可好?”
第22章 织衣
陛下与贵妃两情相悦时,润润自觉退出。
据说贵妃娘娘近几日龙胎欠安,半夜常常呕黑血,陛下自然要多怜惜她些。
润润白日里清闲,晚间也盼着陛下留宿在贵妃处。
这几日她被他磋磨得很惨,避子药一碗碗地灌入肚,腥苦欲呕快要崩溃,她得好生缓缓才行。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入夜润润接到陛下秘旨,叫她去兰华宫。
兰华宫,那可是贵妃的寝宫。
贵妃娘娘有孕辛苦,夜间惊悸噩梦。陛下虽陪伴贵妃,却因顾忌着龙裔并不与她同床,另宿在兰华殿一处寝殿,以示陪伴之意。
润润受命令换上太监衣衫,便是往来此处。隔壁安寝着有孕生病的贵妃娘娘,陛下要她悄默默地来,悄默默地退。若惊扰了贵妃娘娘,他拿她开刀。
润润着实费解,陛下既疼惜贵妃,决定彻夜相伴,为何还召她过来侍寝……就为了解决需求,和她偷一遭?
贵妃知道,岂不要更伤心。
润润身形薄如翼,太监衣衫套在她身上,松松款款,变扭得紧。
刘公公把润润领到兰花殿时,殿内灯火通明,时辰尚早。
润润局促忐忑,呆在陛下的临时寝殿中,隐约能听见他和贵妃的调情声。
兰华殿本是贵妃的私人领域,她这般明晃晃出现,还穿身太监服饰,实在是怪异中的怪异,令她心虚不已。
良久,陛下才驾临。
殿内烛火被压得极暗极黯,亦衬得他英眉墨瞳,冷性自持。
润润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免除这些虚礼,熟练地捞她起来,放她双臀到了茶桌上。
茶桌是松石材质的,不高不矮,正好到男人腰线以下的位置。突如其来的凉意渗得润润一惊,本能地向后撑柜,退却着。
陛下利落将玄袖挽起至手肘处,露出洁净干练的一截手臂。
他五指微微张着,拽了润润脚踝过来,低沉道,“一会儿不许出声,半点都不许,懂吗?”
润润未明情由,心头悸然。
陛下站在她岔开的双膝之间,欺近,大手握住她。
润润闷哼一声,刹那间感受到了腰软和腿软,痛难自已……忽然觉得,陛下和她在床帐之中,是一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