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206)
还能怎样,当菩萨供着呗。
眯着眼睛道,“皇兄当真骄纵了你,让你现在无法无天。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臭丫头,竟还要本王反过来伺候你。”
润润哼了声。
“王爷错怪了,我一直给您说好话,还为此挨过陛下耳光。若说过河拆桥的,应当是您才对。”
谢寻章切,懒得和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润润翅膀硬,现在要飞了,到底还是他的岁岁更温婉动人。
如今王爷已与王妃和离,王府中没有女主人。
谢寻章按陛下吩咐,将王府最好的房收拾出来给润润住,希望她住得舒舒坦坦的,陛下大婚后好赶紧把她接走。
润润却婉拒,觉得从前在王府时,她与岁岁住的那间又低又矮的下人房最温馨,里面仿佛还萦绕着岁岁的感觉。
小时候过得那么多苦日子,被嬷嬷揪着没日没夜地练琵琶,挨过那么多手板,岁岁又给她从厨房偷过那么多糖……一切的一切,都凝固在回忆中。
谢寻章道,“你可不许住在这儿,若皇兄追究起来说本王虐待你,本王的脑袋还不得搬家。”
润润道,“从前王爷惧内,把我姐姐堵在书房里欺负,还不给我们姐妹俩好居所,生生让我们在此处忍着,如今改口晚矣。”
谢寻章气得额筋隐隐发涨,惧内?他几时惧内过,润润这臭丫头,越发轻蔑于他。
若非陛下罩着,他早把润润关进柴房好好教训了。
谢寻章始料未及的是,陛下会对润润偏爱如此。
瞧她身上的绫罗绸缎,竟穿得比公主还气派。陛下还真打算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明珠吗?
帝后大婚,她身为一介妃子回娘家住根本逾矩,皇兄居然也答应。
谢寻章尝够了吃瘪的滋味。
他素来高高在上,认为润润仅仅是一棋子,如今局势完全转变。
从前他颐指气使地使唤润润,如今润润颐指气使地使唤他。
主仆之位,早已悄然发生了颠倒。
第53章 抓包
润润倔着脾气与王爷周旋良久, 直至王爷离去,才怔怔在自己的小榻坐下来。
实不相瞒,方才的镇定自若掺杂几分逞能演戏的成分,她内心乱得很。
她下意识抚摸髻间藏有舆图的那只珠花, 却抚了个空。
珠花呢?
找遍了随身的妆奁、箱匣, 出门又带着丫鬟在王府寻觅片刻, 仍旧一无所获。
润润惶然, 渗出一股恐惧之意。
该不会掉在出宫的路上了吧?
虽然逃亡的路线她规划过无数次,早已烙印记忆里, 有没有珠花都不影响她跑路……但被有心之人捡到, 发现其中舆图,等待她的将是灭顶之灾。
太马虎了。
润润好慌, 盼那枚珠花被丫鬟仆人捡了去卖钱, 或落在大街上被马车碾碎,里面的秘密千万别拆出来。
又安慰自己, 即便拆开来,捡到者不知失主是谁, 未必联想到她。谁猜得到舆图是她画的?
若能出得京畿,坐船出海, 陛下肯定很难找到她了。而且,陛下这几日忙着大婚,可能根本没工夫顾及她。
念及此处, 稍稍心安。
珠花既找不回来, 润润专心考虑脱身的问题, 她有了具体的路线图, 还需要钱,和路引, 出城的车具。
银元本来充足,无论来自王府还是皇宫。但那些银子她皆没法用——王府的银元刻着王府名讳,皇宫银元更有皇家标识。
她如敢带着这些钱出门,等于去衙门口自首,喊人来抓她。
因而,她周围虽然珠玉环伺,可堪用的路费和程仪却少得可怜。
费半天劲儿,润润才从丫鬟手中换得一点碎银子,以及几张面值小的银票。
这些钱仅仅戋戋之数,她一介弱女,日后孤身在外,必须带足了钱。
润润还得再想办法,换些银票防身。
她这满头首饰、满身绫罗,虽然很值钱,统统要抛弃掉。它们乃皇家御赐之物,同样容易泄露行踪。
陛下赏她的大多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到了外面根本花不出去。
润润挑了数样无足轻重的小首饰偷偷装起来,为几日后做准备。
至于路引和出城的工具,暂时没有着落。
润润徘徊犹豫,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策划、自己行动,正面和陛下掰手腕。
珠花丢失,开局失利,仿佛预示着后面的晦气。
若失败,唯有死路一条。
但若就此放弃,安安分分等陛下接她回宫,日后苟延残喘,憋憋闷闷,长久生活在阮净薇姐妹俩的统治下……实在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