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119)
阮姑娘叮嘱王妃不能叫岁岁欺压了去,她自己却也不能叫润润欺压了去。
若做掉岁岁,想来润润是个病猫,也会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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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润被陛下赶回翠微宫中。
虽然他语气轻轻淡淡的,什么重话都没说,但润润还是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现在,姐姐算已经找回来了。
而檀庭公主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定也是她过往某个至关重要的亲人。
她脑海宛若被一团黑布蒙着,卡壳——但有种预感,预感定然正确。
否则,那个男子为何含情脉脉看着她呢?
她从他眸中读出遗憾,哀伤,不甘,爱慕……她感觉她和那个男子的故事,比和陛下的还要丰富。
陛下仍然晚膳时分才来。
润润行礼,他只叫她起来,并没亲手扶她。
他道,“今日除了和你姐姐见过,还和谁见了?”
听上去有敲打之意。
润润答,“檀庭公主。”
陛下微微支颐,往最深处诘问,“除了檀庭公主呢?”
润润有点发慌,主要她不知道那男子是何身份,若在陛下面前说错话可就糟糕了。
“也巧遇了驸马爷。”
她痴怔怔的,小眼睛偷逡巡着他,“陛下……臣妾真一点逾矩的事没做过。”
她永远难忘那日他曾轻掐她的脖颈,问她,她是谁的人。
陛下道,“朕又不曾怪你。”
伸出手,将她圈在身侧。润润一方面忌惮他君主的身份,一方面又迎合着他,身体时而冷时而烫。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润润假作痴聋,“没有。”
他捏捏她雪腮,“骗朕?”
润润叹,好吧,确实记起一点点影子。她记忆的恢复,是否令他心生反感?
陛下道,“朕当然盼着你恢复神志,否则焉会叫孟太医天天照料于你。”
他又未曾下什么蒙.汗药,她的补药他事先都替她验过毒好吧,别搞得他像罪魁祸首似的。
润润埋头在他衣襟深处,鼻窦萦绕着他身上寒凉的龙涎香味,蹭了蹭。
其实,也不知道她过往和他发生过什么,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陛下以后还允许臣妾见姐姐吗?”
润润顿了顿,仰头嗫嚅说,
“姐姐怀宝宝了,臣妾将来想看看她的宝宝。”
陛下在她珠唇上啵了口,“可以。其实很多事你忘记了,朕可以说给你听。”
他似乎故意的,故意考验她,
心里还有没有张佳年?
想听吗。
过往的,那些事。
润润瞳孔睁大,未敢接这话茬儿。
在他面前,岂敢惦记张佳年。
前两天她和他提过出宫,确实异想天开了。凭她一介形单影只弱女,面又美貌,出了宫就会被坏人或人牙子掳去。
陛下虽然有时候也坏,终究没坏到伤害她的地步,他仍是好吃好喝待她的。
润润的小手勾住他脖颈,主动去亲亲他,“不想听。臣妾只想和陛下在一起,陛下腻烦了臣妾再走。”
唔……
陛下本来一肚子暗火,被她亲得一滞,随即流露很温柔很温柔的色彩,整个人的冰冷都快融化了。
她这主动一吻,他等了多久多久。
好妙。
缓半晌,也回味半晌,他情意恳挚地握住她双手,
“朕永远不可能腻烦润润的。”
她怎会知道,她走时他有多伤情。
因为一个吻,他语气里已完全没了方才的生疏和严厉。
润润倒非完全虚情假意,三分真三分假吧。他今天让她见了姐姐呢,算是暂时的好人。既然他喜欢她亲,亲亲也无所谓。
陛下捧住润润面颊,千百倍地将她的吻还回去,不知不觉到了床帐中。
宴会上二人俱饮了酒,虽然仅仅小酌,但此时情绪催动下,俨然有几分真正醉意。
动情时,他意味深长的话在她耳边晕开,“润润知道吗,我很喜欢你。”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后来由浅淡的喜欢转化为深沉的喜欢,将来,甚至会发展成爱……
润润听惯了他这般情深款款的表白,回他一句,“嗯,谢陛下厚爱。”
陛下淡淡幽怨道,“你为何不说一句暖我心的话?”毕竟他都跟她表白了。
也不知是真醉了假醉,他忘记用朕。润润绞尽脑汁思索半天,道,“臣妾也永远尊重陛下。”
尊重他的人,尊重他的身份,也尊重他的选择——他娶阮姑娘为后的选择。
陛下觉得这个回答欠点火候。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否则她为何会主动亲他。刚才他的唇离她很远,远到了五寸呢,明明是她主动亲的,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