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些人?胆大到连朝廷拨的?钱都?敢吞没。
裴沅祯冷笑?连连:“可查到是哪些官员?”
“暂时未知。荷县县令狡诈,手上半真半假的?账本有许多,但其中?有一?本全是真的?,可具体是哪一?本只有荷县县令本人?知晓。”
莺莺姑娘又?道:“这个荷县县令倒是很聪明,以浑水摸鱼来保命。”
“大人?,”她问:“接下来该查什么、往何处查,还请大人?示下。”
“不必了。”裴沅祯道:“我此次去岱梁便是要亲自查那本账册,你继续留在恒城,有其他消息直接派人?快马送去岱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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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栀在一?楼的?舱尾找到了尤冰倩。
此时,尤冰倩蹲在一?只小火炉前,时不时咳嗽两?下。
尤冰倩本就身子骨弱,乘船的?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又?瘦了一?圈。再加上秋雨天气寒凉,这么折腾下来,尤冰倩病了。
见她背影凄凉孤寂,一?个人?蹲在湿漉漉的?夹板上咳嗽不停,而楼上裴沅祯却在肆无忌惮狎妓,沈栀栀更同情了。
她走过去:“尤小姐在这做什么?”
尤冰倩见她过来,笑?了下,努力压下胸口?的?那阵难受,说?:“煎药呢,栀栀姑娘下来做什么?”
“奴婢闲着没事到处走走。”
尤冰倩点头,随即道:“说?了多少?遍,你不是我的?奴婢无需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再说?了,我真心把栀栀姑娘当?朋友,你如?此称呼倒是显得疏离。”
尤冰倩这人?对谁都?温温柔柔,沈栀栀心里更是为她同仇敌忾。
那个天杀的?裴奸臣,居然辜负这么好的?女子。
“奴......我见这里风大,不若让我帮你吧?你回去歇息。”
尤冰倩摇头:“无碍,我也是闲着无事索性在这打发时间。”
“哦,”沈栀栀迟疑片刻,委婉地问:“莺莺姑娘上船的?事,你听说?了?”
尤冰倩似乎不愿提到这种事,只淡淡点头“嗯”了声,然后拿了把扇子扇火。
她低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单薄的?肩,以及因病而日渐惨白的?脸。
沈栀栀暗暗叹气。
“上回给?你的?油膏可还用得惯?”少?顷,尤冰倩问。
“当?然,我还从未用过这么好的?东西,抹在脸上,皮肤变得光滑了。”沈栀栀笑?道。
尤冰倩也笑?:“你喜欢就好,那些油膏是我用特殊药材制作的?。我那还有很多,若是用完了可再向我要。”
“那怎么好意思,”沈栀栀说?:“你用的?药材肯定都?是顶顶贵的?,我哪能?白要。”
尤冰倩莞尔。
盯着她看了会,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哈?”
沈栀栀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她一?个笔墨丫头,给?人?当?婢女使唤呢,怎么就羡慕了?
尤冰倩停下扇子,往炉子里添了点碳,轻声道:“无忧无虑,就是令人?羡慕。”
沈栀栀问:“尤小姐难道有很多忧虑吗?”
“嗯,还挺多。”
“哦。”
沈栀栀不好问是不是跟裴沅祯有关,免得又?惹她伤心难过。
不过为了安慰尤冰倩,她想了想,决定把自己惨绝人?寰的?遭遇说?给?她听。
“我也不是无忧无虑,”沈栀栀说?:“还挺多烦恼的?。”
尤冰倩转头。
“你们贵女有贵女的?烦恼,我们做奴婢也有奴婢的?烦恼。远的?不说?,就我自己身上还背着一?大笔债务呢,每个月月钱都?得拿去还债,而且还得小心翼翼伺候主子,若是主子不高兴了随时会罚月钱。”
尤冰倩惊讶:“裴大......公子还会罚你月钱?”
“怎么不会?我悄悄跟你说?啊......”沈栀栀凑过去:“他那人?坏着呢。”
“我上回打碎了个珊瑚青砚,并?不是故意的?,他堂堂首辅万贯家财却还要我这么个小小的?婢女还钱。”
“这就算了,我打碎的?我认栽。可以前他派人?搜查我的?院子,把我埋在树下的?钱都?挖走了,一?直放在他屋里不还我,你说?是何意?”
“我当?丫鬟攒了那么多年的?钱全进他口?袋不说?,到现在还得辛辛苦苦干活还债,你说?惨不惨?”
尤冰倩像是从未听过这么有趣的?事,她忍俊不禁。为表同情,故作认真点头:“惨!”
“是吧。”有人?倾听,沈栀栀心里舒服多了,说?:“古往今来没见过像我这样当?丫鬟越当?越穷的?了。”
尤冰倩忍不住笑?出声来,牵动胸口?又?一?阵慌乱的?咳嗽,咳得她脸色变红。
沈栀栀帮她顺气:“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
尤冰倩缓了会儿,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瞧见沈栀栀身后的?人?,立即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