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表弟说其长辈在皇宫当差,万一是皇上身边的人呢?
皇上虽然被裴首辅禁锢,但?潜龙也有出渊的时候。此时得罪,日后恐怕没好果子?吃。
他思虑再三,犹豫不决。
那厢陈公子?不满意了?,挥手让自己的奴仆带刀先?冲进去。
事态一触即发,两?拨人在酒楼大厅交战起来。容不得宁珲多深思,不得不让官兵也加入战局。
酒楼大堂刀剑相击,人群抱头鼠窜,一片鬼哭喊叫。
沈栀栀在二楼雅间听得胆战心惊。然而?再次看向裴沅祯,却见他仍旧漫不经心。
像是在等什么人。
楼下的打斗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后,突然停下来。
澶州知府阴沉着脸站在大堂,盯着不成器的外甥和儿子?,眼冒怒火。
“蠢货!”他上前就是两?个嘴巴掌。
打得陈公子?一脸懵:“舅父,你居然打你最疼爱的外甥?”
宁知府不想理?他,转而?去看自己儿子?宁珲。
宁珲此时也清楚自己犯了?大错,心下后怕不已。
他跪下来:“爹,儿子?......儿子?糊涂,儿子?听说表弟被人欺负所以才......”
“你可?知你得罪的是何人?”
“爹!”宁珲昂脸,神色慌乱。
宁知府重重叹了?口?气,指着两?人:“给我滚回去思过,不得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于?是,两?刻钟前还雄赳赳的两?人,此时灰头土脸地出门了?。
宁知府望向二楼,理?了?理?衣袍,忐忑走上楼梯。
片刻,侍卫在门口?禀报:“公子?,澶州知府求见。”
“进来。”裴沅祯开口?。
宁知府进门后并没见到裴沅祯面貌,而?是隔着一座屏风窥得他朦胧的身影。
他对着那身影跪下:“大人,下官教子?无方,闯下滔天大祸,下官领罪。”
裴沅祯:“坐下说话。”
“哎.....”宁知府忙起身,就近坐了?下来。
也不敢坐全,屁股只挨着三分之一的椅子?,恭恭敬敬问:“大人此次秘密来澶州,有何示下?”
浸淫官场多年,宁知府可?不像那两?个小儿那般无知。裴沅祯先?是设计让他们得罪自己,此时再轻飘飘饶恕卖他个人情。
可?裴沅祯的人情岂是那么容易还的?
裴沅祯还未说话,宁知府就已经冷汗涔涔了?。
他等了?会,就听裴沅祯开口?道:“确实有一事要?你去办。”
“大人请说。”
“你澶州治下富庶,我此来便是要?你筹备十万石粮。”
“十万石?”宁知府脸色白了?白,为?难道:“大人有所不知,澶州虽富庶可?米粮皆在百姓手中。且去年的粮税都上缴了?户部,眼下澶州凑不出这么多来。”
“能凑多少?”
“最多......”宁知府算了?下,道:“最多三万石。”
“大人也清楚,”宁知府继续道:“眼下秋收未至,即便是已秋收结束,催缴粮食也得要?些时日。况且......”
他小心翼翼觑屏风后的人,问:“大人此来要?粮可?有户部的票拟?”
“没有。”
“这就更难办了?。若是下官现在私下把?粮给了?大人,年底户部催缴,下官上哪筹粮去呢。”
屏风里,裴沅祯冷笑:“宁崇元,你入仕二十载,倒是越来越懂官场扯皮了?。”
宁知府一惊,立即跪下:“大人,下官这些都是实话啊。”
裴沅祯道:“你澶州境内没有,就不知去别?处借?”
“我听说你妹婿在畈城可?是首富。陈家富甲一方,区区十万石粮又算得什么。”
宁知府听得抹了?把?汗。
都说裴沅祯狡诈,果真如此,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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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府沉重地走了?,裴沅祯在屏风后怡然自得地让小婢女剥葡萄吃。
若是以往,裴沅祯不大爱吃这些,葡萄虽甜但?总免不了?带了?点酸味。不过他瞥见小婢女在一旁吃得欢快,等宁知府出门后,便面无表情地凝视了?会。
沈栀栀一对上他这个眼神就知道是何意,乖巧地剥了?两?颗送过去。
主?仆俩在雅间吃葡萄,约莫吃了?一刻钟,直到侍卫过来禀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裴沅祯这才施施然下楼。
楼下大堂经过一阵打斗,满地狼藉,掌柜的哭丧着脸躲在柜台下叹气。
裴沅祯走到门口?停了?停,吩咐道:“赔些钱给他,只多不少。”
“是。”侍卫领命,然后立即跟掌柜的商量去了?。
酒楼门口?是条宽敞热闹的街市,一出门沈栀栀眼尖地瞧见对面有家干货铺子?,是卖澶州特产的。
沈栀栀未曾出门游历,但?也听说过澶州特产远近闻名。
她站在马车旁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