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敢这么大张旗鼓查船肯定身?份不简单。”
“查的什么货?”
“不清楚,说是查货,但我看?着不像。领头那人我瞧见了,他?在船上站了大半宿,还?一直咳嗽。看?起来有点焦急,不像查货,倒像是寻人。”
沈栀栀嘴里慢吞吞嚼瓜子。
也不知是瓜子的味变淡了还?是怎么着,她心里滋味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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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栀在客栈待了两天,第三天,裴沅祯总算回?来了。
是半夜回?来的,彼时沈栀栀正在熟睡,夜里有人敲门。
她翻了个身?,把?被褥拉高,盖住脑袋。
“沈姑娘,大人回?来了。”
“哦。”
“沈姑娘?”
“我知道了。”沈栀栀困倦地应了声。
“沈姑娘,大人生病了,您去看?看?。”
沈栀栀睡了会,突然?睁开眼。
裴沅祯病了?
大晚上怎么又病了?
她忙起床,穿好衣服后去裴沅祯的屋子。
然?而刚进去,又“哎呀”一声捂着脸跑出来。
“大人,我不知道你在里头换衣服。”
裴沅祯烧得迷糊,以为是小厮,听见动静才知道是沈栀栀。
他?顿了顿,麻木地把?中衣系好,出声道:“可以了,进来。”
沈栀栀这才又进去。
“大人,你生病了?”
她见裴沅祯面色微红,抬手去探他?额头。这一探,吓得大跳。
“怎么这么烫?”
裴沅祯呼吸难以抑制地粗重,整个人昏沉地在椅子坐下来。
“无碍,小恙。”
“大人怎么还?犟?你都烧成?这样了。”沈栀栀剜他?一眼,走去盆架边,想拧帕子给?他?敷一敷却发现水是冷的。
沈栀栀转头瞧了眼旁边的水桶,走过?去探了探。
好家伙,桶里也是冷水,敢情他?适才用的是冷水擦身?。
沈栀栀忍了忍,不大客气地说:“大人自己生病了不知道,怎么还?用冷水擦洗?小厮呢?小厮就是这样服侍的?”
“不怪小厮,是我自己如此。”
“为何?”
“等不及烧水。”
“......”
沈栀栀气:“你生病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洗冷水?你是嫌病得不够重?”
她凶巴巴。
裴沅祯低声道:“你也知道我生病了,怎么还?凶我?”
“我这是凶你?”沈栀栀愕然?。
这个裴奸臣病了这些?日倒把?自己病矫情了,如今竟是连说都说不得了。
可她偏要说:“这都多久了?你自己算算,从月初开始到现在你拖拖拉拉病了快一个月。就你这样跟个病秧子似的,在我们村那是要被人嫌弃的。”
“嫌弃什么?”
“嫌弃阴盛阳衰中看?不中用。”
“......”
裴沅祯也不生气,老老实实任她骂。
沈栀栀继续叨叨,小厮烧好水,端着盆在外?头踟蹰不敢进。
她瞧见了,立即出去把?盆接过?来,然?后问裴沅祯:“大人用过?晚膳了吗?”
裴沅祯没说话。
“知道了,”沈栀栀兀自点头:“肯定连晚膳也没吃。”
她吩咐小厮:“让人做些?易克化的饭食,另外?再请个大夫来。”
“是。”
小厮见她凶巴巴的,也有些?发憷,连忙跑出门。
“大人别坐这,你身?上还?穿着中衣呢,免得又受寒。”沈栀栀推裴沅祯:“快去榻上躺一会。”
“嗯。”裴沅祯乖乖起身?,走去榻边躺下。
沈栀栀把?盆放一旁,然?后帮他?盖被褥,又使劲掖了掖被角,确保他?密密实实不透风,这才拿帕子拧了把?热水,帮他?擦额头。
裴沅祯睁着眼,看?她忙碌,唇角噙着点笑。
沈栀栀没好气:“大人高兴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
“你就是高兴,我感?觉到了。”
“是么?”裴沅祯幽幽地:“你如此聪明,为何在其他?事上愚笨?”
他?的话意有所指,沈栀栀不想接。
她躲开他?的视线,手上继续忙活。过?了会,见他?还?盯着她瞧,沈栀栀有些?恼。
想也不想,一帕子捂上去。
捂完,她傻眼了,又讪讪揭开:“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奴婢只是手抖拿不稳。”
裴沅祯脸黑,几分咬牙切齿:“你就是故意的,我感?觉到了。”
“......”
沈栀栀不敢再凶他?,帮他?擦完脸,又给?他?敷额头。
做完这些?,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榻边。
安静下来后,这才发现裴沅祯脸色苍白憔悴,眼下一大圈乌青。
她想起前天在茶楼听到的话——他?在船上站了大半宿,还?一直咳嗽,看?起来焦急......
莫名地,她心里泛起些?湿漉漉的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