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梁志顿住,片刻后, 又慌忙踱步起?来。
“我有什么坐不直?荷县水灾是天灾,民乱也是跟政令有关,关我杜梁志什么事?”
“既如此,你怕什么?”孟钦德冷笑:“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 你上头不是还有人吗?”
“孟大人这是何意??”
“明面上的意?思。”
杜梁志停下来,仔细打量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又问:“什么京城来的富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富商, 那宋公子就是裴沅祯, 是也不是?”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想让我入圈套?”
孟钦德没说?话, 继续若无其事喝茶。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好?好?好?!好?得很!竟不想我杜梁志阴沟里翻船, 栽在孟大人手?上!”杜梁志说?:“别忘了,当年可?是我岳父提拔你, 你才有今日,不然你依旧是那个粗鄙粪夫。”
孟钦德年轻时家里穷,父亲去世,母亲为养他专门帮富人家挑夜香。那富人便是杜梁志的岳父刘老先生。
刘老先生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举人老爷,有一次无意?中撞见?帮母亲挑夜香的孟钦德,便闲聊了两?句。刘老先生对他很是赞赏,当即收他为徒,供他读书科考。
彼时杜梁志也是刘老先生的学生,两?人从小相识。因孟钦德曾帮母亲挑过女子夜香,一直被人诟病,杜梁志还安慰过他不必介怀。
后来,两?人同场科考,同朝为官,关系亲如兄弟。直到多年后,杜梁志渐渐暴露秉性,人各有志,孟钦德就鲜少与?他来往了。
如今,杜梁志撕开?孟钦德丑陋的伤疤,以此泄愤。
孟钦德果真变了脸。
“恩师提拔我,那是我欠恩师的情,与?你有何干系?”他站起?身?:“你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整个荷县,你睁开?眼看看,你为了那些私欲祸害了多少百姓!”
“你配跟我讲恩情?再大的恩情也大不过苍生!父母官民之父母,民之好?好?之,民之恶恶之。可?你呢?是如何做的?”
杜梁志死?死?盯着他。
想到什么,他立即转身?出去。
“晚了!”孟钦德提醒他:“你府上都被搜了个底朝天,连你书房的那些也被抬走了。”
杜梁志大怒,立马抽出身?上的刀朝孟钦德砍过来。孟钦德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迎上去,抵住了这惊险的一刀。
“你以为我会怕?”杜梁志冷笑:“搜走的那些账本半真半假,只有一本是真的,可?具体是哪一本,天底下只有我杜梁志一人能分辨。”
孟钦德道?:“这无需你操心,首辅大人聪慧过人,他自有法子。”
“孟狗彘!我跟你同归于尽!”杜梁志提刀再砍。
顿时,杜梁志的护卫和孟钦德的护卫打起?来。
一拨人斗了约莫两?刻钟,门外冲进来一群人。个个玄色甲衣,长刀肃杀,将杜梁志等人团团围住。
“我等奉裴大人之令,捉拿姦贼杜梁志,快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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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隼鹰飞书划过千里夜空,送到京城。
一人捉了隼鹰,将腋下的信筒取出来看,面色大惊。
“杜梁志被抓了!”
“怎会?”
“裴沅祯无声无息出现在岱梁,发现了火药毁堤的事。”
“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他查到,我们都要?完。”
“杜梁志狡猾,能相安无事这么些年,定?有自己的保命之策。那账本在他手?中一直未销毁,很难不保证他会以此向裴沅祯投诚。”
“裴沅祯是何人?岂会收一个叛徒?再说?杜梁志在荷县做的事可?不干净,桩桩件件都置他于死?地,裴沅祯定?不会饶他。”
“裴沅祯此人向来坚忍谋略,为查清真相,说?不定?会假意?接受杜梁志投诚。”
“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让杜梁志闭嘴,人死?了,大家就太平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有人问:“杜梁志现如今在裴沅祯手?中,要?他的命恐怕不容易。”
“有一人可?以。”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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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祯回程这一路走得不慌不忙,路上遇到好?景致还会吩咐停下来欣赏。
沈栀栀觉得裴沅祯自从恢复裴奸臣身?份后,行事就莫名?其妙起?来。自己要?赏景不说?,还非得拉她一起?。
大冬天,满山的枯草黄叶,树枝凋零残败,那是什么景?
有病!
冻得她冷兮兮,害她差点吹冷风着凉。沈栀栀跟他敷衍地赏了两?次后,再也不肯下马车。
如此,马车慢慢悠悠,次日中午才抵达荷县客栈。
下马车后,沈栀栀瞧见?站在门口的尤冰倩,她顿时高兴:“冰倩姐姐你们回来啦。”
尤冰倩对裴沅祯福了福,然后挽着沈栀栀进门:“也才昨日回的,听说?你们今日来,特地吩咐后厨给你做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