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儿……”

姜夫人怎么都止不住心里的难受劲。

要不是女婿带人来得及时，女儿怎么会没事？

女儿今晚不仅会出事，还会成为满京城茶余饭后议论的新鲜事儿，还要被迫嫁给糟蹋她的东方景策，这还让她怎么活啊？

“娘，女儿真的没事，您快别难过了，您再这样我也想哭了，娘——”

“韶儿，我的韶儿！”

姜夫人拼命忍，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她一想起之前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幕就害怕。

真的害怕。

所以，不论赵澹到底是受人所迫还是主动出卖韶儿，她这辈子都无法再原谅赵澹！

她永远不会原谅！

姜夫人大声哭泣，姜寒松和姜世荣也看得难受，纷纷上前哄着姜夫人。

姜席玉默默一眼一眼看着哭泣的夫人，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维持一家之主的威严和气度，不能像夫人一样哭得这么大声……

可看了几眼以后，他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的宝贝女儿，差一点就毁了。

差一点点，就被赵澹这狗东西给毁了！

他一再积压的怒气，还是没忍住，转身冲赵澹拳打脚踢起来，而且趁着他家若兮不在，他下了死手，每一拳头都用尽了力气！

“啊——”

赵澹之前就被孟星河的侍卫打得没了半条命，这会儿又被姜席玉揍，他只能抱着脑袋凄惨喊叫，连躲都没力气躲。

姜世荣正安抚着母亲，忽然瞅见老爹下黑手，他眼前一亮！

他也撸着袖管冲上来帮忙。

嘿，这种混账，往死里打！

趁着护夫狂魔二姐不在，打死得了！

“……”

姜寒松默默瞅了一眼两个文弱书生你一拳我一脚拼命揍人，又好笑又解气。

唉，要不是他一拳头下去会要了赵澹的命，他也想去揍几下了。

不远处。

收拾了包袱被丫鬟搀扶着回来的姜若兮，站在角落里沉默看着她爹她弟弟拼命揍她夫婿。

她心疼得眼泪直掉，又不敢上前阻挠。

她只能站在那里，任由她深爱的夫婿遭这么一回罪。

她别过脸去抹泪。

活该。

就算被人下了毒逼迫，也不能动无辜的韶儿啊。

太过分了，挨揍也是活该！

擦干眼泪，姜若兮又抬头看着姜夫人和姜云韶。

她的母亲正抱着她的妹妹痛哭，而她连上前去安慰都没有立场。

她的夫婿是今晚的罪人，她自然也成了罪人。

她不仅没资格去安慰，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韶儿。

她无力靠在墙壁上，擦拭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

她不知道一个人倒霉起来怎么就能赶上所有最倒霉的事，怎么这些事儿就非得全都落在她头上。

她以为她小产已经是这一年最惨的事，可她睡一觉的工夫老天爷就告诉她，她还可以更倒霉一点……

手指刚擦完脸上的眼泪，一眨眼，眼泪又掉下来了。

她望着天沉默流着泪，一直等到爹和弟弟揍完了赵澹，她才深深吸气努力整理好自己。

她艰难挤出一丝笑，走上前。

“爹，娘，我收拾好了，我们回姜家吧，你们也好早一点歇息。”

她跟没看见赵澹的凄惨一样，笑着跟姜席玉和姜夫人说。

然后，她鼓起勇气来到姜云韶面前。

她压着眼底的愧疚，轻声说，“韶儿，等会儿我跟你乘一辆马车，我有话跟你说，可以吗？”

姜云韶看着这个可怜的姐姐，点头答应了。

一行人很快离开赵家，各自坐上马车。

而姜云韶跟姜若兮上了一辆马车。

姐妹俩沉默着，等马车晃晃悠悠往前行驶了一会儿，姜若兮才艰难开口。

“韶儿，对不起。”

她抬头含着泪望着姜云韶，“我也不知道赵澹会干这样的事，我不知道他会伤害你，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开口留你在赵家过夜的，我不会帮着他害你，你相信我，韶儿……”

姜云韶之前已经听孟星河说了赵澹的狡辩，此刻听着姜若兮的话，她心里有一个声音说——

二姐，如果你早知道赵澹中了毒快要死了，你真的不会帮他一起害我吗？你那么爱他，他现在做了这种事你都在为他求原谅，若当时知道他中毒濒死，你真的不会拿你妹妹来换你夫婿一条命吗？

毕竟对你而言，你的妹妹只是失去清白而已，可你夫君却面临生死抉择……

你真的不会帮他害我？

姜云韶沉默望着姜若兮，这些话只是在她心里过了过，她没有问出口。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会因为自己想象的这种根本不可能再发生的假设，就跟姐姐生出疙瘩和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