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在小厮耳边低声说，“你立刻去郑国公府，告诉国公爷一声，就说我已经想办法把姜云韶留在了赵府，国公爷想怎么做，请他吩咐便是，我一定全力配合——”

小厮点头，飞快从后门离开了赵家。

赵澹拢着袖子看着姜若兮房间的方向，勾起嘴角。

他连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都可以牺牲，何况只是一个走丢十几年跟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妻妹？

用跟他无关紧要的人就能换来他自己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做这种事他根本就不需要犹豫。

……

孟星河和章嫣然回家的路上，正巧遇到有外地的杂耍班子在街上摆摊，大概是耍得很精彩，引得许多人围观驻足，街道也因此堵塞起来。

他们在街上堵了大约一刻钟，才回到姜家和孟家。

孟星河下了马车，正要跟三嫂告别，就看到姜家门口有一个面生的小厮在探头探脑。

那小厮一看到章嫣然，立刻凑上来喊，“三小姐！”

孟星河恍然，这应该是章家的奴仆，来找章嫣然有事儿。

他笑着跟章嫣然拱手，“三嫂，我先回府了。”

章嫣然含笑点头。

看着孟星河离开，章嫣然若无其事地走到章家的小厮面前，“怎么了，是爹娘哥哥们有什么事让你来找我吗？”

小厮连连点头，“是！”

等章嫣然走近了，小厮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三小姐，您不是让奴才盯着那柳姑娘么，奴才来禀告您一声，那位柳姑娘坐不住了，她开始急眼了——”

章嫣然一听到柳姑娘，就皱起了眉头。

她不耐烦地说，“她急什么眼？有人倾尽家财养着她，好吃好喝照顾着她，她日子过得比我这个正室夫人还舒服呢，她急什么眼？”

小厮忍着笑，小声说，“没啦！没人养着她，没人照顾她啦，她现在都没米下锅啦！”

章嫣然一愣，她有些迷茫地望着小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厮贼高兴地说，“三小姐，姑爷把她安置到那胡同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她还以为姑爷能像以往那样随时给她送银子，所以大手大脚拿银子置办衣裳首饰，昨天就把银子花光了，米缸里还没米啦！”

章嫣然再一次愣住。

姜世荣没去过柳依依那里了？

怎么可能？

这些天姜世荣不是每天都在往外面跑吗？

她已经心冷了便没过问过姜世荣的行踪，想着那家伙肯定是偷偷摸摸去看柳依依了，结果，竟然是她猜错了？

一瞬的怔愣过后，她再次恢复了冷漠。

呵。

就算姜世荣这几天对柳依依冷淡了，那也是因为把所有注意力放到了韶儿身上，不是因为她章嫣然！

姜世荣的转变，从来就不是因为她！

小厮还在那里兀自开心地说，“三小姐您不知道，昨天柳姑娘就着急了，今天一大早就让丫鬟来找姑爷，结果那丫头蹲了半天，晌午垂头丧气地回去跟柳姑娘说，她根本就没见到姑爷的身影，气得柳姑娘在屋子里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的，可好笑了！”

章嫣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真想让姜世荣赶紧去看看，去看看他眼里那个像水一样温柔的姑娘是怎么暴躁地摔东西，怎么骂骂咧咧的。

还总是拿柳依依来跟她对比，说她不温柔，呸，她怎么不温柔了，她对外人也非常温柔好吗？

只是两口子生活在一起了，朝夕相处起来，日常琐碎那么多，谁还有那么多温柔，谁没有个发脾气的时候！

瞧瞧，温柔似水的柳依依如今生活得不顺，不也摔东西骂起街来了？

小厮见章嫣然笑了，又说，“三小姐，您当心着点，那个柳姑娘现在没银子了，可她总要吃饭的是不是？天气渐渐冷了，她总要买炭火的对不对？走投无路了她肯定要亲自来找姑爷，我是怕她来大吵大闹的让三小姐您脸上无光，所以赶紧跑来给您提个醒，您要做好防备。”

章嫣然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个银角子递给小厮，“辛苦你了，回去继续盯着，柳依依不管做什么你都不用阻拦，让她闹，我无所谓，我只想看戏。”

小厮接了银角子，开开心心谢恩，准备离开。

刚跑了两步，他又忽然回来说，“对了三小姐，我刚刚跑来找您，您不在府里，我听门房说您和姜夫人去赵家啦？”

章嫣然奇怪地看了一眼小厮，“对啊，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小厮挠挠头说，“没什么，小的就是听说您去了赵家，忽然想起来小的来时也遇到了赵家的人。”

章嫣然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于是漫不经心随口问道，“你遇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