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了暴君后(62)
她生怕再被对方找到机会, 忙侧过身,三两下胡乱系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梁九溪扫过她圆润的肩头和衣摆下的一小截细腰, 问:“你每晚都穿这身睡觉?”
言俏俏迟疑片刻, 点点头。
寝衣不就是晚上穿的么, 总不能还穿白天的衣裳吧。
梁九溪扫了眼另一边并排的床榻, 想起陈大将军那个女儿。
他鲜少将情绪写在脸上, 但一想到有人每晚与言俏俏共处一室,心里便有些吃味,脸色明显黑了两分。
“我让人做两套新的寝衣送来。”
言俏俏一愣,扯着略短的衣摆,犹豫片刻:“……好。”
梁九溪有些意外。
几次接触,她分明都怕他怕得要命,宛如面对洪水猛兽一般。
怎么今夜这么乖,乖乖地认错、乖乖地让他揉脸、让他系衣带。
他心思本来就不干净,言俏俏又不是不知道,先前还又哭又推阻的。
眼下却连他送的贴身衣物都肯收了。
梁九溪眸色深了深,映着窗外浓厚的夜色,让人有些看不懂。
他说:“可是做新衣裳需要量尺寸。”
言俏俏眨了眨眼,信以为真:“现在就要量吗?”
“对。”
她便一声不吭地掀开被子,冲他张开双臂,毫无警惕地向男人展示自己的身子,甚至歪了下头去看他的手:“可是……你是不是没带软尺呀?”
梁九溪哑然片刻,顿了顿,大掌扶住她的腰,而后缓缓握住。
她腰很细,两下便能量个大概。
只最开始触碰时有些痒意,言俏俏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之后便没有躲过。
甚至低下头,认真地看着男人手上的动作。
梁九溪不必多想就能猜出她如此信任自己的理由。
虽不知具体是哪里被她怀疑,但言俏俏的观察力向来出众,只要多接触几次,认出他是早晚的事。
他闭了下眼,内心挣扎。
他又何尝不想与她相认,但四面八方的眼睛太过阴毒,他自己不怕,却怕她被人盯上。
梁九溪不敢赌。
大掌离开女子腰肢往上,顺着纤薄的背摸到她藏在乌发下的后颈。
而后微微用力,稍显强硬地压着她上半身往前倾。
言俏俏虽觉得奇怪,但还是温顺地低下头:“量好了吗?”
谁知沉默了一阵,头顶传来的声音却带着毫无温度的戏谑:“今夜这么乖……这是把朕当成谁了?你那个竹马?”
言俏俏怔住,想抬头却挣不脱后颈的手。
细细一想,陛下此前从未在她面前自称过“朕”。
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忙伸手抓住对方宽大的袖口,愣愣地道:“难道你不是吗?”
“不是。”
言俏俏手指紧了紧,蹙起眉尖不说话。
可声音明明是一样的,虽语气很冷。
个子也差不多,只是更健壮些。
见她沉默,梁九溪退开两步,缓缓将衣袖从她手里扯出来,最后却仍剩一角被她紧紧拽住。
言俏俏不肯撒手,所幸终于能抬起头来了,便直直地望着他面具后的眼,一字一顿道:“你就是小九。”
梁九溪默了默,似乎哂笑一声:“到底要怎么你才肯信你认错了?”
“除非……”她立即从床榻上站起,却没料到双腿好似灌了水般沉重发软,一个没站住,重新摔坐在被褥上。
虽不疼,眼前却一阵晕眩。
梁九溪只觉袖口一重,在她摔倒时下意识去扶,却生生止住手。
言俏俏用力眨了下眼,还以为是自个儿起身一急便头晕的老毛病犯了。
她急急仰头道:“除非你摘了面具让我看。”
闻言,他竟真的将手指搭在面具下方边缘,作势要揭开,幽幽道:“给你看倒是可以,但若真是你认错了,又该如何?”
言俏俏纠结咬唇,太阳穴不合时宜地刺疼起来。
她胆子是极小的,尤其在吉安伯府寄人篱下了两三年,做事更是谨慎小心。
梁九溪以为吓唬住了,心里既轻松又沉重,只能怪他自作自受。
可正要放下手,却听见她磕磕巴巴地小声道:“如、如果错了,那可以惩罚我,打、打板子也可以……”
言俏俏其实害怕得心都在颤抖,哪怕有那么一丁点认错的可能性,对她来说都无异于身处悬崖边。
但种种迹象,她真的感觉他就是小九。
梁九溪道:“你想好了,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言俏俏鼓足勇气,却只能发出一截气音:“嗯……”
他也并未食言,再次退开几步,手指探向面具边缘,而后缓缓掀开。
言俏俏不自觉前倾身子,目光专注而期待地落在他脸上。
薄唇上是鼻,再往上露出的则是眉眼,直至藏在面具后的整张脸都暴露在烛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