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了暴君后(184)
但对赵雀怡来说,要拿两张最前排的票无疑是犹如探囊取物般的简单事。
二人到得不算早,在折香楼一层戏台下落座时,周围已人满为患。
抬眼看去,宽广的戏台犹如浮在眼前的另一处小世界,很容易便沉浸其中。
未时三刻,好戏开场。
幕布拉开,露出台上早早布置好的场景。
伴随着一道清丽悦耳的嗓音,玉鸣月饰演的角色登场了。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鼓点,他行至戏台正中,做了一个极漂亮的亮相。
四周喧闹的动静渐渐转小,随后彻底安静下来。
言俏俏此前只看过县里临时的小戏台,还没看过这种大场面的戏,尤为全神贯注。
玉鸣月在《红线劫》中扮演一位兄长,他自幼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
妹妹生得貌美如花,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一位灵州来的男子。
年轻男女一见钟情,花前月下、许诺终身。
而玉鸣月所扮演的兄长对此却并不满意,并在此后的剧情里,为妹妹的心上人设置了重重难关。
幸而这位男子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凭借自身的技艺与聪慧,将难关一一化解。
兄长屡屡吃瘪,最后终于被男子的真诚打动,亲自为二人系上了红线。
其中有苦有甜,有悲有乐。
观众时而落泪,时而大笑。
言俏俏看得也十分开心,正要转头与赵雀怡说几句俏皮话,却见合上的幕布再次缓缓拉开。
戏,竟还未结束。
她忙坐回去,期待地等着。
最后一幕,就在妹妹与心上人终于得到兄长祝福,互表心意时——
当地一名权贵恶霸带人强行闯入院子,将男子毒打一顿后,绑走了貌美的妹妹,强纳为妾。
兄长匆匆赶到时,只看见晕厥的男子与满是尘土的断裂红线。
台下观众忍不住阵阵骚动,四处响起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但众人还留有期待,紧张地盯着戏台。
可幕布落下,乐器声中,诸位戏子登台致谢,表示戏已彻底结束。
言俏俏纠结地蹙眉,心里也有些如鲠在喉。
倘若一开始便注定悲剧就算了,可分明前面的一切看着是越来越好的。
为何偏偏要在大喜后陡然一转,毫无预兆地落入如此凄惨的结局。
已有观众愤愤起身,骂骂咧咧地离开。
有了一个,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观众控诉着自己的不满,恐怕若台上的人不是鸣月公子,此刻早已挂了一身鸡蛋烂菜叶。
赵雀怡撇撇嘴:“我说戏名里怎么好端端带个'劫'字。”
眼见观众散得差不多了,言俏俏也站起来,却瞥见台上其他人都退下了,玉鸣月还静静地站在正中央。
他垂着眼,宛如一座无悲无喜的玉雕像。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似的,他轻抬眼,直直地望过来。
而后开口:“言小姐,请留步。”
戏台空旷,他的声音仍带着戏中的味道,悠悠回响。
言俏俏迟疑地看向赵雀怡,便听她纳闷地嘟囔道:“估计又是那件事吧。”
她无奈道:“鸣月确实有个妹妹,这个故事也不是戏,是真的。”
言俏俏惊讶地张了张嘴,片刻才道:“那、那他妹妹真的……?”
“其实我也没见过她妹妹,按他的说法,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赵雀怡想了想道,“他妹妹好像叫……玉婵儿?应该是。”
玉婵儿。
听到这个名字,言俏俏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瞬,竟觉似曾相识。
先前在宫中时,她身中醉青月之毒,需要提前引发。
后来,便是一位名为婵儿的罪奴送来了毒引。
在婵儿的身世中,她便是被郑瑕强纳为侍妾,再不能与亲人相逢。
言俏俏眨眨眼,难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赵雀怡凑近些,压低声音道:“鸣月之前也来找我帮忙,但他妹妹是郑瑕的侍妾,人被圈禁在良闻殿,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而且那地方陛下看得紧,我爹说话都不一定管用,何况我。”
而言俏俏不一样,她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她心肠软,看起来也很好说话。
赵雀怡猜他必定是衡量了这点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坦白。
言俏俏便有些左右为难。
显然,玉鸣月接触她本就是有目的的,只是这目的并不算可恶,甚至有些可怜。
她忍不住道:“其实……我见过他妹妹,但已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瞧着人很瘦弱,像是生病了。”
良闻殿连只苍蝇都进不去,听说郑瑕在里面抓着自己府上的人往死里折腾,宛如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