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了暴君后(17)
左手边,是一张巨大的彩鱼戏莲图,几乎覆盖了整面墙壁。
比起那些多用黑白的字画,这张画乍一眼便用了十数种颜色,绘出一幅热闹华丽又生机盎然的景象。
言俏俏担心活做不完,便没有细看。
屋子中央除了桌椅,还有两只满满当当的水桶,省了提水的力气。
她沾湿抹布,又使劲拧干,打算先将紫檀木架子擦一擦。
结果到了近前一瞧,才发现这架子分明干净得一尘不染。
往地上瞧,除了洒出去的几滴水渍,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哪里还需要打扫。
这实在与她想象中灰尘扑扑的情形大相径庭,言俏俏彻底懵住。
若非是宫女带路,门口牌匾还写着铭香阁,她都要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
言俏俏勉强擦了擦桌子,最后只能在红木椅上坐下,望着满屋的字画,无措地发起呆。
明亮日光从窗口进来,斜斜地照射在那副巨大的彩鱼戏莲图上,使鱼儿们身上的颜色越发鲜艳。
一缕光却穿过某只鱼的眼珠,落向墙的另一边。
墙的另一边,是一间密室,宫人修整铭香阁时无意发现后,连忙告知了新帝。
梁九溪起初没做安排,今日却不知怎么忽然起了兴致,不在云机殿处理公务,反只带着两个宫人来了这里。
密室昏暗,便是点满蜡烛,也不如云机殿敞亮舒适。
何况对于新帝来说,宫中亦是危机四伏,崔公公满面愁容。
云机殿有黑甲兵看守还好些,到铭香阁来,陛下又不多带些人,悄悄地便来了,实在让人不安。
崔公公原先不解,可此刻他杵在皇帝身后,眼睁睁见那所谓残暴不仁的帝王每批完一道红,便抬头透过鱼眼上的机关,看一看彩鱼戏莲图另一边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别的稀罕物件,只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她静静坐在那里出神,让人恍惚以为是身后某幅画里偷跑出来的画中仙。
言俏俏还不知自己一个皱眉、一次眨眼,都尽数落进一双漆黑深沉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叉腰)
明天又要走亲戚了(躺平)
把张俪儿原来的“德信伯府”改成了“德信侯府”!
第八章
◎观鱼◎
未时刚过,虽日头不及午时那会儿毒辣,但晒了半天的地面滚烫,暑气旺盛。
张俪儿站在云机殿外,什么遮挡都没有,被四面八方的热气蒸煮着,脸上的皮肤一片火辣。
那引路宫女将她带到这里便离开了。
张俪儿直勾勾望着面前不过七八尺远的殿门,心中激动难耐。
起初,她还挺直腰背、叠手站立,想要显示她侯门嫡女的姿态。
可谁知一站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张俪儿喉咙干渴,汗水顺着鬓角滚落,踩在地面的脚掌都好似被火烤着。
只能不停拿出被汗水浸湿大半的丝帕,抖着手往脸上擦。
她自小娇生惯养,哪里知道三伏天里晒太阳竟是这样难熬的一件事。
即便再小心翼翼,出门时精心描摹的妆容早花了大半,眼角用朱砂点的红痣晕染开,只留下一团滑稽的红晕。
来往的宫人却好似看不到她这个人,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的事。
张俪儿晒得头昏脑涨,先前内心有多惊喜,如今便有多么煎熬。
谁也没告诉她,来云机殿竟如此受罪。
又过了半刻钟,张俪儿实在忍受不住,拔腿冲向檐下的阴凉处。
云机殿乃是宫中主殿之一,占地极广,单是铺设着琉璃瓦的屋檐伸出来就足有六尺宽,为停廊遮挡日光。
可就在她即将踏进去时,侧边守门的太监忽然推了她一把,尖声道:“张小姐,这是陛下寝殿,您怎敢擅闯!”
张俪儿心中将这碍事的死太监痛骂一顿,嘴上却只能客气道:“公公,就让我躲一下吧!”
“张小姐,咱家可做不了这个主,要是再有放肆之举,就别怪咱家通知黑甲兵了!”
宫人不肯通融,张俪儿却实在不想再受这种痛苦,索性眼睛一闭,往地上歪倒下去。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还能眼睁睁看她死掉不成!
果不其然,刚“晕倒”过去,那太监便上前来探了探呼吸,睨着她抖动的眼皮,冷哼一声:“行……那就抬到钟姑姑那里去吧。”
张俪儿死死闭着眼,还不知已被识破,直到四周明显变得阴凉,应该是进了云机殿。
她完全不知此刻是什么情况,钟姑姑又是谁,不免有些忐忑。
直到一只手伸到她胸前,要解她襦裙的衣带。
张俪儿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蹬着腿往后缩:“你做什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云机殿,而是一间昏暗逼仄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