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了暴君后(118)
季望山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如俯视挣扎的蝼蚁:“醒醒吧,你姐姐根本就没想过救你,她只想保全家族和自己罢了。”
席小蔓眼睛发红,一下下摇头:“我不信!从小到大,长姐都对我很好,从不会不管我!”
她坐起来,掰着手指头数道:“你看,我六岁的时候打破了爹爹的砚台,是她替我说话的!我八岁的时候不小心把王大人的小儿子推进池塘里,也是长姐护在我面前……”
季望山笑了下,冷漠打断:“恕季某直言,养狗还要每天喂块大骨头呢。”
席小蔓几乎瞬间脸色惨白,张开的手指颤抖着。
她还想辩驳,几张纸已经飘落在她面前。
“识字吧?”季望山幽幽道。
席小蔓慢慢捡起一张,盯着白纸黑字,瞳孔紧缩!
是她爹按了手印的断绝书!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有她的手印。
“我没签过这种东西!!”她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张张地捡起来看。
除此之外,还有她自立女户的文书,早已加盖了官府大印。
再就是一些她与郑氏逆贼来往的信件,表示她与逆贼早就互相勾结。
所有的落款日期都是入宫前,甚至这些信件最早能追溯到去年!
季望山轻飘飘地补了一刀:“看懂了吗?在入宫前,席家就已经做好跟你划清界限的准备了。”
有这些证据在,到时候席家只要一口咬定席小蔓早就不是席家人,并且对她的事不知情,明面上就能轻易摘出去。
席小蔓浑身发抖,而后猛地尖叫起来,拼命去撕扯手里的纸张,连带着手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发疯了一般,眼里泪珠滚滚。
通道中回响着少女歇斯底里的控诉声和悲惨的哭声。
席小蔓今年其实只有十四岁。
还未及笄,便被当作嫡长姐的替死羔羊圈养了起来。
言俏俏难免觉得对方有些可怜,每天像只好斗的大公鸡,到处逞凶,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季望山抚去飘落在衣袍上的一片纸屑,倒并不在意被撕毁的那些证据。
不过都是些伪证,为了祸水东引罢了。
席小蔓抽泣着,回过神,忙往他那边去,却被铁链约束住。
她摔在地上,摇着头涕泪满面:“大人,不是我做的,那两包东西是长姐让我保管的,真的不是我……”
季望山的神色却并无丝毫动容,他审过的人多如牛毛,早就不为所动了。
何况席小蔓在这地牢中只能算个最末等的小角色,再继续问也没什么价值。
他半蹲下来,似真似假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若你能说出些我不知道的,说不定我好心找陛下求求情?”
可席小蔓绞尽脑汁地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有什么问题。
但凡她抓到过席清雪的把柄,也不至于被她装模作样地蒙蔽了这么久。
半晌,季望山起身,往门口走。
席小蔓拼命往前冲,却一次次被铁链拽回来,惊恐道:“你让我想想!你再让我想想!”
“席清雪昨晚收到过一张纸条!!”
季望山停下,转身:“什么纸条?”
席小蔓知道有戏,忙道:“昨晚宫宴回来,有人放在她书里的!但她没让我看,只说是宫里的朋友给的。”
“她上次还说藏书阁那个宫女是她朋友,我竟然信以为真了!这个朋友肯定也有问题,你们快去查她啊!!”
席小蔓眼里发出仇恨的光,激动不已。
季望山思索片刻,微微颔首。
走出牢房,瞧见外面围观的言俏俏,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言俏俏如实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平日都在做什么。”
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又认真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
季望山不置可否,只是道:“地牢阴森,我是怕你吓哭了,没法跟陛下交代。”
他撂下这么一句,便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沿着通道往外走。
言俏俏眨了下眼,也听不出这位季公子到底说的好话赖话,快步跟上。
徐沥落在最后,挠了挠头。
以他对季公子的了解,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但凡讨厌你,是断然不会主动搭话的。
地牢的出口设在一座空置的宫殿中,四周有重兵把守。
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此时外头更是暗沉沉的。
从地牢里出来,眼前也并未明亮多少,空荡荡的殿中只有零星几盏油灯。
门口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宽肩窄腰,手里提一盏圆形的油纸灯笼。
莹润的光随夜风晃动,模糊了男人脸上的明暗,显得那双眼更为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