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云雀(43)
只是谢珩许久未收到素苓的传信,自己起了疑,送过来的家信最后提了云奚和谢霜一句,“久未相见,妹妹们最近可好?”
谢老夫人给信给云奚两个瞧,“你看看,你们大哥哥就算在上京,也最是惦念着你们。”
“那是自然。”谢霜一脸神气,“大哥哥和我们关系最亲了。往后就算有了嫂嫂,也比不过我们去。”
“你呀你!”谢老夫人嗔她,半是笑意半是无可奈何,“这样的话你在家中说说倒也罢了,日后见了人,可不许说这话,没得叫人生了嫌隙,听见没有?”
“听见了。”谢霜撅着嘴应下。
等和云奚一道从房里出来,又念叨上了,“妹妹你说,那赵家姑娘,咱们未来的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怎么知道。”云奚语气淡淡,浑不在意,“我又不曾见过她。”
她只在谢珩传回来的家信中听说过她。
听说是个极温婉绢秀的姑娘,谢珩初到上京,两人便见过面了。
就连考场里用的护膝都是她亲手缝的,当真是情意绵绵。
云奚想不明白。
有这样好的未来正头夫人,他还纠缠着自己做甚么?
另一头,西院眼巴巴闹了这么一场,除了赶走打发了几个丫鬟婆子,竟是一场空。
谢定方温声劝方姨娘,“或许是珝儿自己记错了。这府里的人都是跟着我们十数年的老人,偷奸耍滑的或许有,胆敢谋害主家的,我想是万万不可能。”
“那……”方姨娘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或许不是底下人呢?”
“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谢定方的脸顷刻间冷了下来,“不是底下人?你想怀疑谁?”
方姨娘叫他吓住,摇摇头,低垂着眼,不敢多言。
谢定方冷哼,厉声提醒她,“我劝你收收心思罢。闹了这么些日子,也该闹够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没有这落水,珝儿这秋闱便指定能考上了?与其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如何才能改了这眼高手低的毛病!”
丢下话,他扬袖,摔门而去。
方姨娘愣愣了半晌,才俯榻痛哭出声。
只是心底里又不甘心,寻着个机会,她旁敲侧击着去问谢珝。
第64章 名列三甲,探花郎
他也只颓然道:“姨娘便收了这些心思罢。我都说了,并没有人推我入水,不过是我一时情急,说错话罢了。”
他百般推诿,倒是叫方姨娘瞧出了他话里的维护。
这谢府里,还有谁值当他这样费尽心思遮掩帮衬?那自然是他心尖尖上,求而不得的好表妹了。
思及此,方姨娘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碎了银牙,心中愤恨交加。
可是这无凭无据的,谁又能信她?
便是传出去,也左不过都以为她又疯又傻,说了痴话。
方姨娘冷静下来,心里有了计量。
此事已然成了事实,不如搁在心底,暂且按下不表,慢慢谋划。
面上仍旧与云奚说笑,还同往常一般。
日子很快便到四月十五,这日春闱放榜,杏花开。
谢老夫人一早便在佛堂焚香祈祷,盼望谢珩得个好名次,最好摘得魁首,自此平步青云,门楣显贵。
云奚和谢霜也陪在后面跪着。
佛像前烟雾缭绕,蒲团上跪着的姑娘却存了旁的心思。
要叫他落榜,要叫他郁郁不得志,最好连那长宁侯府的赵家姑娘也嫌弃厌恶了他,从此声名前途尽毁。
她从不是什么大圣人。
谁惹恼了她她便要千倍万倍地想着法子报复回来,睚眦必报的主儿。
只恨身边没个面团做的小人。不然,她也要贴上他的名用细针扎得密密麻麻才好。
她实是,恨极了他的。
可惜,天公不作美,并不能如了姑娘的意。
没过几日,送金花帖子的捷报便传了过来。
阳夏谢家的大公子谢珩,名列三甲,陛下亲笔御定,钦点了探花。
原来,不是状元郎,是探花郎。
谢家阖府欢庆。那几日,爆竹起火,络绎不绝,来道喜的人几欲踏破门槛,比之年节尤热闹许多。
家里外客多,女眷不便出去,云奚就倚在月洞门处往外瞧。
“探花郎啊……”她低着眸,喃喃出声。
现下小人倒是不必做了。
他去了御前,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一百个小人也挡不住他的运势。
倒是自己,还不知往后落得个什么样的遭遇。
她一时心烦,月洞门也倚不住,回屋自去榻上歇着。
这样的大喜事,西院也是萧条,只是不敢叫人看见,偷偷掩了门来发脾气。
打开了门,方姨娘收拾齐整了,也是一脸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