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云雀(138)
“好。”她求之不得。
主院已经空了,赵卿卿带着怨恨离去,也留了诅咒给谢珩,“我会每天等着看,看你如何从高台跌下,看你如何粉身碎骨。到时,我一定焚香点烛,去佛前还愿。”
他听着,丝毫不在意。
如果诅咒能杀人,早在他那年寿宴他设局要了云奚,他就已经被她诅咒得千疮百孔,哪至今日。
谢府又开始空落落,谢珩安排了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只让谢霜偶尔进来看她。
“怎么会闹成这样?”谢霜完全不知情,满脸不解,“你和嫂嫂关系不是一向好?她怎会为了你,非要和大哥哥和离?”
外面皆传,谢府里养了个金丝雀,谢珩鬼迷心窍,为了她,连和长宁侯府的亲事都不顾了。
赵卿卿不肯忍气吞声,带着刚足月的孩子回了娘家,誓要与他和离。
第208章 从前的妹妹哪儿去了
这话诓诓外人还行,谢霜这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何况谢珩里三层外三层的囚云奚,连府门都不肯她踏出半步。
“妹妹你快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再逼问,云奚也只是垂着眸,不说话。
偶尔也会为云奚带来外面的消息,现在外头乱得很,圣人久病未愈,上京城里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其实君言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谢霜说到这里不免叹气,“他和大哥哥现在是水火不容的境地了。我这心里时时提着,生怕哪一日宫里真的传来不好的消息。”
她现在只盼着,圣人的命长一点,只有天下有主,两边才能都得以保全。
云奚每每此时便会安慰她,“不必担心,朝中官员那样多,纵是站错队的也比比皆是,难不成个个都拉出来惩处?你且把心搁进肚里,好好安胎才是。”
话虽这么说,但谢霜的心仍旧一日提似一日。
谢珩晚间从宫里回来,见云奚披着件月白斗篷立在廊檐底下看雪,容姿娇柔,袅袅娉娉,恍如还是多年前在竹林里等他散学归来的小姑娘。
“妹妹怎么站在这儿?外头下着雪呢,不冷吗?”他眉眼温润含笑,过来牵她的手,冰凉凉,也不知站在这廊檐底下看了多久。
一时又蹙眉,冷着脸呵斥绿绮,“怎么也不知道叫姑娘进去?”
绿绮满脸委屈,也不敢辩驳。
倒是云奚替她解围,“骂她做甚么?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她不过一个小丫鬟,万事只能听我的。”
她既开了口,谢珩还能说什么,撩了帘牵她进屋去。
里头点了地龙,暖意融融。
绿绮过来帮云奚脱斗篷,被谢珩止住。他接过手去,亲自将云奚身上的斗篷解下。
方才没定睛瞧,现在拿在手里才知不是那件他送的狐狸毛斗篷。
“怎么不穿我送妹妹的那件?”
云奚去桌边坐下,懒懒散散回,“那件扔在阳夏了。”
“没良心的坏东西。”谢珩也在她旁边坐下,仍旧笑吟吟,“那只狐狸我可猎了好久,专门想着给妹妹做斗篷。妹妹就这样将我心意随意舍弃。”
她再不是当年那个温温软软,执拗的说着“是哥哥的心意呢!怎能随意舍弃?”的姑娘。
他实在万分怀念那个姑娘,凑过去搂抱她,将下颌搁在她肩上低低喃,“从前的妹妹哪儿去了?”
云奚扯着唇,冷笑,“或许死了罢。”
她太过无情,谢珩轻轻扯她冰冷的颊,“年关里,妹妹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吗?”
“说不来。”她面上硬邦邦,“想听好听的话去春风楼,那里自有姑娘会说给你听。”
他哪有时间去春风楼,连棠落园都少来。近些日子,府里的人也都低眉噤声,有倾颓之势。
自该倾颓,太子势微已显,若他倒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想到这儿,云奚回眸看他,“哥哥现在心里应当着急死了,想必是没心思去春风楼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是和赵姐姐好好过,有长宁侯府在,哥哥什么也不用怕。”
第209章 变天
“妹妹又知道了?”他垂眸,看她生动眉眼,“是三妹妹今日来又说了什么?”
“何须她说什么。我看这府里人的脸色就知道了,一个个的,愁眉苦脸,活像奔丧似的。”
谢珩被她逗笑,他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只是眼底淡淡的青,显露出他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
到底还是年轻,根基不稳,若是再过两年,依他之能,定能在朝堂掀起一波势来。
可偏生还差这两年,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就像云奚,他囚住了她的人,到底囚不住她想出逃的心。
“若我真是倒了,妹妹会如何呢?”会不会欢天喜地?是不是巴不得他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