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云雀(116)
自古便有姑娘出阁,为了笼络住未来夫婿的心,连着妾室通房一起带去的先例。
谢霜心思单纯,不疑有他。
待谢霜走后,赵卿卿也起身回房,关上门来,方还强撑的脸色即刻灰败下来,黯淡无光。
不恨吗?不怨吗?
怎么可能,一日日的独守空房,一日日的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郎君低声下气去哄别的姑娘。
她到底不是圣人。
心里的怨恨疯了一般的滋长,没有人比她更可悲。
但回了长宁侯府,家中问起,她却低头,腼腆羞涩的笑,“夫君待我很好,温柔体贴,比从前更甚。”
家里人皆落下心来,反倒转过头来告诫她,要体贴丈夫,万不可娇纵任性。
她盈盈笑,点头应下。
回府自有谢珩来接。
在人前,两人夫妻和睦,恩爱绵长。上了马车,却生疏有别,各坐两旁。
赵卿卿强撑着,挤出一个温婉的笑来,温柔软语问他,“夫君,今夜能不能……”
还未经人事的姑娘,到底说不出那般露骨的话来。
谢珩自是明白,想也未想,直接拒绝,“我近日有些忙,你不必等我。”
他连敷衍她的话都这般浅显虚假。
赵卿到底没忍住,再装不下去,生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唇轻声质问他,“你可有半点当我是你的妻?”
谢珩抬眸,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再不必问,她颓然失了全身的力气,连下马车也恍恍惚惚。
白芷扶着她回房,刚到榻上便倒下,大病一场。
十一月明茶褐。这日落着微雨,谢珩领着云奚来望悲寺。
那道牌位就摆在偏殿的佛堂里,受香火供奉。
谢珩看着牌位,对她道:“头七那日,我已让僧人做了道场超度。”
只她那日病重在床,未让她来。
云奚看着那牌位,点点头,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从望悲寺出来,上了马车,又回谢府。
云奚不肯做妾,谢珩也由她去,暂且就这么在棠落园里住着,主不主,仆不仆的。
好在谢府规矩深,倒是也没有人敢置喙。
谢珩本打算再支两个丫鬟过来伺候她,谁知云奚一听就冷着脸回绝,“跟着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还是别造孽了。你不怕因果报应,我还怕。”
谢珩早习惯她这么阴阳怪气的跟他说话,没生气,也没强求,搁了手里的茶盏,搂着她腰凑上去亲一口便欣然上值去。
他倒是惬意了,可怜姑娘拿着帕子气汹汹往脸上死命擦。
绿绮看见忙来拦她,心疼提醒,“姑娘别擦了,都红了。”
云奚丢开了帕子,拿铜镜来照,果然颊边一大片红印子,打眼得紧。
第175章 干架,热络
正巧白芷看着自家夫人生了病,实在气不过来寻茬子,远远就从大开的窗子看见了,忍不住冷哼一声,“毁了容就好了!从前轻纱覆着面还能瞧出个人样来,现下褪了那张皮,倒是个活脱脱的狐狸精!”
绿绮哪能忍,当即从里间出来,“你说谁是狐狸精?”
“还能说谁?”白芷撑手叉腰,半点不怕她,“说得就是她!我家夫人好心救她,她就是这么报答的?简直不要脸。”
绿绮脸都气红了,撩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跟她干架,被云奚拦下,“行了。由她说去罢。”
“姑娘……”绿绮不依,直跺脚。
云奚顿时冷下脸来,“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吧?那好,明日我便找管事的来,将你撵出府去。我既管不到你,你也不必在我身边待着了。”
绿绮这才悻悻放下袖子,到底瞪了白芷一眼,回屋用力阖上门来,徒留她气急败坏在外面叫骂。
一个是正室夫人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一个是无名无份在这府里混日子的,任是谁听见,也不敢来拦。
最后传到前院的栖迟耳里。
他骇然变了脸色,一口茶水差点没呛死自己,也来不及咳,从椅上霍地站起身来,踹了当头来禀的小厮一脚,又急又怒,“还不快找了人去拦。棠落园里的那位出了茬子,你有几个脑袋够顶的?”
小厮这才知道轻重,忙领了人着急忙慌过去。白芷还没反应过来,就叫几个丫鬟簇拥着送出了棠落园。
闹得这么大,主院里的赵卿卿自然也知晓了。
等白芷怒气冲冲的回来,她便亲自领着她来棠落园赔罪。
白芷初时听了不肯去,“奴婢没有做错,为何要去给那狐狸精赔罪?本就是她的错,夫人前些日子也是叫她气出病的。我只骂她几句算是便宜她了。”
赵卿卿也不勉强,因病才好面色也有些憔悴,“好,你不赔罪。那就等着一会儿大人回来押了你去前院处私刑吧。到时别说我这个主子不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