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后他称帝了/恃宠而骄(71)
“皇兄不该仗着太子权势肆意出入皇宫。”开口的是四皇子周殷岚,他已然站在皇帝面前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罢了, 太子深夜造访定是有事。”皇帝打断道。
皇帝膝下有五个儿子。
其中最有资格和太子争储君之位的大皇子文韬武略, 可惜两年前遭遇不测,在回京路上遇刺身亡, 好在凶手已经归案。
二皇子幼时资质是不错,只是现在朝歌夜弦, 每日上朝也得过且过。
四皇子有上进之心,也得为人处世,可惜资质出身皆是不如太子周雪燃。
五皇子才过完十岁生辰,不在参与争储之战的大臣思虑范畴之内。
半年来朝堂烽火暗涌。
他们背地里在传, 皇帝快不行了。
他们开始为争储站队。
夜风忽起,吹得烛火明灭可见, 皇帝紧着咳嗽两声, 宫人们迅速关上半掩着的窗户。
宫人要关上御书房的门时,一只白皙的手扶住的门沿, 衣冠楚楚的青年踏入。
“太子殿下安。”宫人行礼。
周雪燃淡淡应了一声, “嗯。”
“父皇。”周雪燃上前, 长指端礼,从头到尾未曾看边上的周殷岚一眼。
宫人为皇帝取来了厚雪狐皮毛披在腿上,皇帝向上拢了些,累得缓缓招手,“太子,你过来。”
“是。”周雪燃上前。
“秋猎一事,全权交由你去做。”皇帝拿出一块见令如见圣的玉牌,随后看向周殷岚,“让你四弟协助你吧。”
“儿臣遵旨。”周雪燃接过玉牌。
皇帝注意到他手背上两道细长的红痕。
是被女人长利指甲抓过的痕迹。
皇帝短暂地收回视线,“你们都下去吧,朕也累了。”
“是。”
待周雪燃和周殷岚行礼退下后,皇帝问身边陪伴了许久的老宫人。“你觉得太子和四郎谁更能胜任朕这个位置?”
宫人惶恐,“老奴不敢计议太子殿下和四皇子。”
“说罢,朕都快不行了。”皇帝笑了笑,“你陪了朕这么久,这次好好陪朕聊一聊吧。”
宫人犹豫着,道出真实看法,“自然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端方有仪,才谋兼备,沉着稳静,举世无二。”
世人应皆是这样的看法。
四皇子和太子完全没有可比之处,之前那位大皇子倒是和太子殿下各处都很相像,性情也比太子殿下更温暖些。
只可惜,大皇子英年早逝,死的还如此凄惨。
“朕这些日子总是梦见朕的大郎,他在梦里哭,说死的冤枉,还说是太子杀了他。你说荒谬不荒谬?”皇帝面上的笑容看不清悲喜真假,他更多像是在自问,“你说,太子,到底会不会是个好皇帝?”
他的这个三郎太冰冷了,好像一块千年寒冰,与谁都不亲近,做事也果决,这对一个将来的皇帝来说是好事,可也果决冷静到让人害怕。
三皇子是与皇帝最不像父子的孩子,长相不像,眉眼更像他母亲,让皇帝每每与其对视都莫名心慌。
种种,他真是愈发看不清他的这个儿子了。
夜已深了。
“既然储君已立,罢了,就交给他吧。”皇帝摇摇头,若是大皇子还在,他可能会动摇。
圆月渐渐隐现于暗雾之中。
大地漆黑,偶有虫鸣。
周雪燃和周殷岚一同走出御书房,两个人相隔两步之距,各怀心思。
“此番秋猎是为了庆贺镇北王回京,镇北王是匪头出身,空有蛮力,最喜占风头,只需让他样样都嬴便是。”周殷岚出声打破宁静,和周雪燃走在一起,他总觉得毛骨悚然。
周雪燃自幼时起,从不和他们这些兄弟一起游玩。
周殷岚有揣测过,周雪燃不是人。
“一个异姓王。”走在前面的周雪燃出声,“四弟是不是忘了,这是周家的天下。”
周殷岚跟着一笑,快步走到他身边,阴恻恻道,“那你杀了他,像杀了大哥一样。”
“你想诬栽孤?”周雪燃面不改色,狭长的凤眸眯了眯,不惧不愠。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周殷岚快步离去。
在周雪燃眼里,他像在逃。
周雪燃轻笑出声。
自不量力的人太多了,又蠢又笨,还自以为是。
他们像苍蝇令人生厌。不过有一个不是那么讨厌,反倒喜爱。
周雪燃看着手背上被抓伤的红痕,抬起手臂,衣袖退至臂弯,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那道红痕竟自手背蔓延到了整条手臂,虽然伤口不深,却也足够触目惊心。
周雪燃指尖顺着抓痕划过,加深了痕迹。
长夜明静。
太傅府的偏院。
山雀屏风之后。
粒儿打了热水替自家小姐洗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