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后他称帝了/恃宠而骄(121)
“只要我还活着,你觉得你能逃到哪里去?”周雪燃徐徐下榻,腰腹上的伤隐隐作痛。
他走向许清渺,每一步的阵痛,都在提醒他伤口在往外溢出血珠。
只要周雪燃还活着,绝不会允许许清渺离开他。普天之下,绝无许清渺的藏身之处。
周雪燃走到许清渺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如果你真想离开我,就杀了我,代价是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
“你觉得我见不到你会难过?我高兴还来不及。”许清渺转身,险些撞上周雪燃,蹙眉盯着他苍白的脸庞。
周雪燃瞥见她收拾的包裹里有一只玉镯,是他之前哄许清渺开心从南国带回的稀世之宝。
周雪燃抽出许清渺发间的银钗交到她手中,乌发倾泻。周雪燃握着她的手,用钗子的尖处抵在自己心口,“好,且给你这个机会。你若不杀我,表明你心里有我。”
“疯了。”许清渺想抽回手,却被周雪燃死死握住,甚至钗尖离他的心口愈来愈上劲。
见钗尖快要刺进去,许清渺情急之下骇得惊叫一声。“不要!”
周雪燃松开手,印证了心中所想,惬心一笑。“渺渺,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许清渺被他气红了眼,方才全凭周雪燃操控着她的手,完全使不上自己的意力,“即便我对你有一星半点的情意,我也不会与你再有瓜葛。”
周雪燃对她的后半句话充耳不闻。
“等孤回京处置完叛乱的事,补一个风光婚仪给你。”
许清渺狐疑地看着他,她只说了一星半点的情意,他怎的又扯到婚仪去了。许清渺不去理他,继续收拾包裹。
“余川地势险峻,稍有不慎,有坠崖的可能。”周雪燃不去拦许清渺,平静地和她说着擅自行动的危害,“此处飞禽走兽尤为凶猛,你若背着孤离开,孤会来不及去救你。”
许清渺听周雪燃说到前半句时就慌了,故作镇定,不服软道,“我不需要你救。”
“你对余川熟悉?”许清渺又问。
“做过功课。”周雪燃答道,他给许清渺台阶下,去拿她的包裹,拉着她面向自己,“你先不要走,过几日我带你出去。”
许清渺默不作声,也没有再去抢包裹。
周雪燃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小孩似的,要人哄着。
他的唇碰了碰许清渺的眉心。
许清渺推开周雪燃,“你怎么会对余川有兴致?”
“我阿娘来过此处。”周雪燃说的不是皇后。
这许是许清渺第一次听他提及那位罹难的梁嫔。
上京关乎梁嫔的事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只知道她是太子生母,和皇后有着一致相貌的胞妹。
梁嫔香消玉殒后,所居的宫殿被先帝下令封起,二十年来至今无人踏入。
许清渺沉凝下来,周雪燃未和她提起过梁嫔,但她隐约可以感受到梁嫔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外人眼中,太子从未见过生母梁嫔的面貌,从未听过她的声音,从未和她相处过,太子性冷,外人自然而然觉得太子对生母的情感寡淡。
然,周雪燃去过生母的宫殿,次次都是夜时去的。
梁晚舟入后宫后,一反常态地失了仪态,又是跪又是求地向姐姐和皇帝求情出宫。皇帝干脆软.禁了梁晚舟,只许皇后探望她。
宫殿的白墙之上,仍有未消的血痕,全是用手指抓挠掀翻甲盖留下的。
要知道,梁晚舟是当时才艳上京的美人。
没有点灯的夜里,周雪燃站在孤寂的殿内,翻看一遍又一遍生母的笔迹。从她留下的信籍中,可以看出她的确是一个温柔博学的女子。
他知道皇帝不喜看他写的诗论的原由。
周雪燃的字迹,清隽昂然,和梁嫔如出一辙。
就连他写的词文之中,也有梁嫔的影迹,凄而不弱,甚至会出现梁嫔用过的词句。
太子文礼武略上佳,旁人都惊叹是将来的明君,皇帝偏偏动了废储的念头。
皇帝治理天下半生,怎么会不知道几个儿子里没有人比太子更适合当太子。只是太子太像梁嫔了,时不时勾起了皇帝快要遗忘,又不堪回首的难堪旧忆。
究竟是巧合,还是太子知道些什么。
皇帝试探过太子,突然为梁嫔办祭奠,还将梁嫔的祭奠交由太子办,然太子在梁嫔的祭日上面不改色,循规吩咐宫人办事。
当时此事皇后是极力反对的,觉着扰了妹妹的清静,不该再牵出陈年往事。
梁嫔诞下太子那日,皇后不顾血污之晦在榻边陪产,梁嫔腹中的孩子是皇帝和皇后都很重视的。六月就传唤高明的御医,早就暗中诊断出是个男胎。
皇后嫁与皇帝三年无所出,梁家逐渐没落,如此下去,先帝便要按照大臣上奏改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