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后他称帝了/恃宠而骄(100)
暗室温馨依旧。
书案前, 坐着姿容秀美清丽的女子,如明珠生晕。
梳发穿戴后,许清渺一如既往地坐在练字帖。两个身着宫装的宫人为她研墨, 她们研磨出来的墨汁比许清渺磨出来的稠稀合度。
许清渺出神看着不远处妆台铜镜中的自己,在东宫的吃食照料下, 她的脸色比阴郁的心态要好。近来她睡不安稳, 周雪燃命人在室内燃了一两千金的安神香, 许清渺这才睡的踏实。
她想到什么, 问莫兰和银铃,“陛下是要驾崩了吗?”
许清渺在东宫内是自由的,但东宫外的事她一概不知。
连来和周雪燃商议政事的朝臣都许久未来过东宫了, 许清渺更是外头的一点动静都无从知晓。
暗室静悄悄的, 整个东宫静悄悄的,连东宫上空的云都停驻, 一切静的很祥和,彷佛在此很安全。
可许清渺的心安不下来。周雪燃说的没错, 她的心是浮躁了些,故怎么练字都练不好。
许清渺面上所有言行举止都是温宁的,唯有她的字是乱的。
她写字时端坐,握笔沉稳, 可写出来的字愈发潦草。
写出来的字,成了她唯有的无声发泄口。
许清渺看着乱糟糟的字, 心情却能舒松一些。
即使许清渺语出惊人说着大不敬的话, 莫兰和银铃依旧面不改色,乃至道一句, “是的。”
东宫里的人似乎已经视周雪燃为天下之主, 就连皇帝在他们眼中都不及太子的令有效。
连东宫的人都这么大胆, 更别说这东宫之主,许清渺算是看清了,周雪燃比她想象中还要有野心和手段。
许清渺想问得更多,但莫兰和银铃知道的也不多。
只是道,皇帝快不行了,每日上朝,不过是强撑稳住朝堂的权宜之计。
养心殿。
一行御医陆续有序走出,一个个面色肃然,个别几个磕破了头,面颜是仍有余惊的惨白。
“几个吃白饭的,没一个有用的东西!”青稚未褪全的少年一拳砸在床沿,双目仍红。
“五郎。”躺在榻上的皇帝有气无力唤了一声,警示儿子莫要失了皇家仪态。
“父皇。”五皇子周奕晚强忍着眼眶中的莹润。就是听父皇的,他才没有哭。
四皇子周殷岚瞥了他一眼,沉静道。“莫要还跟小孩一样再在父皇面前再哭哭啼啼的。”
周奕晚不明白,父皇病重,为什么他的皇兄们一个个可以这么淡定,无一面显哀容。
“都退下吧。”皇帝摆摆手,皇子们起身欲走,皇帝叫住,“太子留下。”
待其余皇子退下,宫人关上殿门,养心殿内顿时少了一束光的通道。
不过窗外透进的日光依旧明馨。
“三郎。”皇帝招手,示意太子过来,声音沙哑。
周雪燃为皇帝倒上一杯热茶润润喉。
皇帝接过茶杯,呷了一口,“你幼时受封王储,从小比你那些兄弟承担的要多。朕知道,朕对你最严苛心狠,几个儿子里,对你笑的最少。”
说罢,皇帝咳嗽不止。
一直以来,皇帝对几个儿子有失偏颇,对待太子严加要求,赏的笑脸最少,罚的最重。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皇帝最喜爱的儿子,是大皇子。
大皇子还在时,就在朝中结党私营,拉拢了不少朝臣,这些事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替其隐瞒过太子。
周雪燃抚了抚皇帝的后背,“父皇对儿臣寄予厚望,儿臣从未有怨。”
“朕剩下的儿子里,最有出息的就是你。”皇帝长叹,“朕最见不得手足相残之事,畜生不如。这几日,朕又梦见你大皇兄了,怕是很快就会与他父子团圆。”
周雪燃神色冷静地听皇帝讲着,“你知道你大皇兄托梦与朕说他是被谁杀的吗?”
“谁?”周雪燃眼波无澜。
皇帝看着周雪燃,目光深邃如潭,即便病重,为帝多年的威慑不减。
周雪燃不畏与其对视,凤眸明澈,年轻的无所惧。
他这双眼睛,和皇帝没有一丝相像,和他母亲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帝没有回答周雪燃的问题,反问道,“你阿娘的事,你可曾恨朕?”
“恨什么?”周雪燃漠然。
是皇帝告诉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沉冷自持,端方有仪。皇帝不允他有自己的情绪,九五至尊,天下都在手中,理应宽容淡泊。
“朕不许这宫中有人提起你阿娘。”
太子的生母是整个皇宫的禁忌,太子生母难产逝在一个雷雨夜,一出生就抱给皇后抚养。皇后和太子生母是孪生姐妹,皇后本该是太子的姨母,而现,太子是唤皇后为母后。
不知为何,太子生母为皇家诞下贵子,却没有封号,没有建墓,从入宫到香消玉殒都是个小小的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