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285)
这才是沈叙的手,是能把我从无意义的梦境中拉出来的手。
“我去了。”我看着他的眼睛。
指尖微动,把不易察觉的留恋写在我颊上。
“乖。”他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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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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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浮生如此命
离开了地牢的阴暗与潮湿,晚风将我的意识吹得愈发清醒。
脚下返着水汽,抬头一看,薄月披了云纱,原是在我惊险斡旋的当口,酝酿了半日的雨潦草泼过。
一路经过的宫室花园愈发地静了,这座巨大的皇宫宛若一池深潭,一半死气,一半汹涌,而我行走其中,在雕梁画栋中觅一片不慎闯入这里的真心。
宫中的路横平竖直,眼看着高塔如是,不费什么功夫就走到了。我虽然身上止不住地痛着,也不敢怠慢分毫。依着沈叙的指示,我在塔下绕了一圈,宫灯不大明了,由下而上照不到匾额,好容易才找到了他所说过的二字。
一见即回忆起,这是皇后娘娘提过的地方。
可惜穿行过那座修饰整洁的花园时,纵我多么努力凝望,都没能见到一星半点故人的痕迹。
不知又走了多久——宫中的路与墙大致相似,只有重重的门匾题着不同的字——我终于看到路的尽头是死巷,一框雕莲小格窗多少把这里与他处区分开来。
心情只明朗一瞬,就飞速向下坠去。
那窗格里透出的明亮火花和屋顶上闪动的赤色光影,无一不让我心惊到拔腿就跑。
匆匆拐入一边的巷道,我紧盯着那边的响动,却一步比一步跑得绝望,火光把黛瓦映成一大片诡异的暖色,时不时冒出一两颗星子,慢悠悠地乘着气浪向上飘,像在嘲笑我这不争气的脚程。左右转向好几回,热感扑在我的面上,还混着焦烂的气味,燥得我发慌。
直到远远看到洞开的门圈着肆虐的火舌,本能逼着我一点点慢了下来。
小小的院落里,红焰昂着头闯荡,却不知怎的,只在中庭的一方土地里突闯,把朵朵佝偻着开在地上的奇花碾成黑泥,却不曾侵扰一旁的宫殿木瓦分毫,昭示着这绝非人力所及的凡尘之祸,而是冥冥注定的天罚业火。
那花——
那花不似陆上花,倒像似水上灯,一朵一朵浮在土地上,花瓣黑红交错,向内折扣,花边的叶也依样直戳在土中,无根无芽一般。
这就是……血魂草?
血魂草!
震惊一闪而过,我又催动自己跑了起来,熊熊烈火倾轧而过,掌大的花刹那之间就被熬成粘稠的黑泥,被捞起来,又从指缝间流下,缓慢地淌回土中。
大地沸腾,我心震动。
火舌舔舐我的脸颊,把因无助溢出的泪水碾成汽晕在眼前,红光拉出金丝,我几近窒息,在泥潭中捞着,妄图把握最后一点点花的形体,却总与它们失之交臂。燃灰飞散,落在我的鼻头和发梢,那么多,就好像烧着的不只是花圃,还有我和沈叙这一路走来,向着一线倏忽之光生出的许许多多不切实际的希望。
明知不可能,但我还是又往深处进了进,妄图找到幸存的花。
从身后传来的叫喊声来看,监牢里的那人背着沈叙过来了。
我随便喊了一声,无非是应个响。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无法平静,年轻人的嗓音略尖,先是失措地喊着走水了,又觉得不恰当,闭了嘴,随后期期艾艾地喊我,要我回了石板地上去。
“那边似乎还有花……”我蹭着耳后刺痒的薄汗,回头叮嘱他们,“你们且在那里站好了,虽说眼下这火似乎只烧花圃不碰宫殿,也难保安全,可千万离远点,我自己去看看就好。”。
沈叙伏在他的背上,脸色被火光映得苍白。
“没事的……一定还有留下来的,我再找找!”
这句话既是为了宽慰他,更是为了让我自己有驱动身体的力量。
沈叙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额角渗出的汗液晶晶然,浓缩赤炎烈光。
钝痛穿过太阳穴。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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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背和抱一类的动作,沈叙本能地排斥。
虽然没有上升到尊严一类的高度,可是身不由己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若不是月余的囚禁让他腰腿酸软,直立都已是勉强,他或许并不会如此顺从地爬上面前的脊背。
今夜就能到达终点了,他这样想着,双臂交叠,环住了眼前的脖颈——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无措,毕竟他的身体也确实没有给他人的背负动作留下什么空间,所以他选择了主动,用这个环稳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