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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卿事+番外(275)

作者:檐上有雪 阅读记录

“这……”静王顿了顿,“实是先帝偏私,臣的母妃出身林氏大族,得多年宠爱,若公然为母妃生辰缺席祭礼未免招摇,招致群臣不满。因而年年请与臣年纪相仿的宸王代臣出席,端阳节祭重在观龙舟与民同乐,不拘礼数于宫中,想必并不显眼。”

无人再发话了,静王克制的喘息声一下子被放大,显然,他已有些跪不住了。

“你去吧。”

平静的三个字扔到地上,皇后不再看屋内二人,斜撑着脑袋,靠在桌子的一角。

余光里,王妃把静王拽起来带走了,面色古怪,欲说又止。

“噙雨啊……”门未关严,皇后唤了一句门口的姑娘,似要吩咐些什么,出口的话却在半路急停。

我心下一动,急忙冲了上去。

可惜站得太远,眼睁睁看着她向着桌角歪了过去。

墨色身影一闪而过,在我眼中留下惊鸿一般的影,把我的惊慌急乱收起,把皇后娘娘揽在怀中。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她总出现在我的惊恐之前,体贴又可靠。

王妃的焦急只写在脸上,很体贴地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向我使着眼色。

移步间,我凭着经验从腰包中抓出药瓶,倒出一颗,从嘴角塞了进去,然后捧着她的脸,以免她把这需要含服的药丸咽下去,再呛到自己。

半刻后,气色缓和了许多。

王妃不大放心,依旧捧着她的后颈,半扶半抱,丝毫不管皇后娘娘的脂粉蹭了胸前一片,在墨袍上分外显眼。

“我要是你,”皇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了这一句话,“就该忙着去向宫内传信,说放我回去,再去做其他的准备。”

她的手指屈起来,到底没有抓住什么,末了,只在空着的棋盘上敲了两下。

王妃没有答话,低垂眼眸,嘴角写满了不忍。

“娘娘,回床上歇息吧。”我建议道。

姗姗来迟的噙雨惊呼着进来想搭把手,也落在把皇后娘娘打横一抱就往床铺边走去的王妃后头,只赶上替她卸下饰品宽了衣物。

我缓了口自己的气,闭眼听脉。

皇后娘娘睡着的时候,王妃出去了一趟,想来是做之前所说的那些事去了,不过很快回来了,自己带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默默看着我手里的脉案。

我为她捧着,甘愿当个书架,毕竟上面的字,我已倒背如流。

榻上的人即使卸去铅华,双目紧闭,还是美得凄厉。

比起明眸皓齿、黛眉朱唇一类只供视觉欣赏的刺激,那是一种欲触不能,将留难住的怅惜,足以叩动心门,经久不消。

落雨了。

雨珠迸溅的声音唤醒了她,目光落在王妃身上半晌,眉心一收。

没等她开口,王妃就率先问了:

“我曾派人造访相府,没能见到曲相,据说府上态度甚至颇为冷淡。那时我便奇怪,曲相是重礼之人,原来您竟认为曲相与王爷有过节?”

榻上的人怔着看天花板,讲得慢悠悠的:

“算来也有二十多年了……我家公子生来眼盲,但也算活泼,父亲也待他如常人,请了先生在家念书,逢年节依然带他应酬往来,并不因眼疾宽容,甚至开蒙更早,更为苛待些。也正是这个缘故,那年端阳,父亲亲自带公子赴行宫祭礼,只带了一人随行。祭礼人多,父亲又有公务在身,不知公子与侍从走散了,待祭礼结束再去找时,公子已躺在行宫藏经阁下,不省人事了。父母遍求名医,也仅得了一个再站不得走不得的结论。”

讲到这里,我看她脸色渐佳,就扶她靠坐起来,递了杯温水。

她抿了一口,继续同王妃讲述:

“我家公子向来不乱跑,即使乱跑,藏经阁路狭阶高,凭他自己,怎么也不会爬上去又掉下来。父母反复问去,他却一言不发,多加打听,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母亲重病,公子才松了口,说是太子殿下将他带上高阁推下……公子不认人,只知太子殿下身染御用的龙脑香,我们自然疑心不得,更不敢追究。后来太子殿下倒台远谪,更是无从对证。多年来我也未尝有过疑心,只是时移世易,难以探查,不想……不想,错认也便罢了,竟是我的枕边人……”

……听得我都忍不住叹气。

滂沱暴雨从午前下到夜间,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王妃又走一趟,回来时带了消息和水壶。

“快马急报,”她把壶中热茶分进三个杯子,热气与茗香一齐蒸腾,驱散雨夜的沉闷,“明日晌午就迎您进宫。”

说罢,把三个杯子分别塞进我和皇后娘娘的手中。

“问过沈大夫,淡茶饮得,就以茶代酒,权当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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