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168)
“那你呢?”阿纤姐走向了沈叙,步伐很慢,散发着压迫力,“你只把卿卿当作你的学生和小辈,对吗?”
他别着脸,阴影中,神色难辨。
良久,才抬头直视了她的眼睛,脸色平和。
“自然如此,”他说,“我只做卿卿需要的事,多余的事,我没资格想。”
我心中一抽,阿纤姐的气势也突然弱了下去。
“所以,”沈叙抓住了这个机会,“反正怎么也要等到我们的病人能挪动才能出发,究竟怎么办,还是让卿卿自己决定吧,她也长大了,你我不必替她决断。”
阿纤姐松了态度,疲惫地扫了我一眼,草草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了。
我想我该和沈叙说点什么,可是开不了口,是他主动吩咐道:
“你去送送许纤吧,她也是担心你。”
我追出了门,一路跑到下山的路上,然而,她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空落落的。
回到揽月阁,我试探性地开口:
“沈叙,我觉得……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你不要多想。”
这只是解释的一部分,我知道,可是另一部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毕竟是我言不由衷,闯了祸。
“我明白,”他低头写着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写,“你们的思虑我都明白,没关系的。”
我捏紧了自己的脉案本的一脚,把草莎莎的纸页弄出一道折痕。
“该煎晚上的药了,今天依旧要施针,还是你来,我在旁边监看。”
我应着,跪到小抽屉前配起了药。
沈叙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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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难当呀……【咋舌】
第115章 予念自有约
这几日沈叙对我态度温和依旧,我却觉得束手束脚,从前有过的亲密接触都不敢再有,仿佛有一道柔韧的界壁把我们分隔开来。
即使是必要的肢体接触,也总是隔着手套,沈叙就像没有感觉到,亦不再摸我的脸或者我的头发,这毫无温度的相处总让我低了头,从齿缝间抿出些许酸涩。
好消息是我们的小病人日益见好,现在已经能不用支撑地坐稳当,肌肤之害也局限于左腿,不再有牵累别处的迹象,许是之前奔波劳累太久,病还没好全,气色已经肉眼可见得健康起来,对比之下大不相同。
不论我想或不想,十六之日都会准时到来。我踌躇于是依然留宿沈叙的屋子还是回自己的小房,终究还是被他留下了。
“你那还是太远了,”他说,“我若手里端了东西,来去就慢,好歹这边近一些。”
我抱着腿坐在床上,看他为我兑来药汤,心底里又找回了一些从前的旧影。
可能是习惯于抱着他度过疼痛了,我想着,环住他又被他抱着的,药香溢满鼻腔,还不会因为双腿的存在而不能屈起身子……
不对不对,不应该这么想,我摇了摇头,把这番胡言乱语甩了出去。
沈叙扔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不过没有细究,只是把一碗药递到我手上。
琥珀色的液体斜斜地泡着我的影子,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沈叙,前几天我对阿纤姐那样说,是我当时太紧张了……我感觉她似乎很抵触我和你有什么更亲密的关系……我不想惹她不开心……”
沈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朝我这边挪了过来。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忙埋头到碗里,灌下一大口,药又苦又烫,从舌尖烧到腹中。
他正赶上接过空碗,看我龇牙咧嘴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一丝笑影,接着,他随手搁了碗,爬上榻来坐在我身边。
我低着头看他用力撑着身体的手,克制住了靠到他肩上的想法。
那只手松了劲,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挪到了我的脸侧,用恰到好处的力度为我营造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知道的,”他的声音自另一边响起,“我只是一时有点……罢了,我也有错,不该与你置气。”
我在这突然到来的和解中有些迷茫,很快又不知从哪里升腾起一种幼稚且诙谐的不悦。
“那你这些天都不理我……”话说出口倒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揉了揉我的后脑,全盘接下我的指责:
“是我不好,我有些钻牛角尖了。”
被这柔和的回应一抚,我也收了胡闹的心思,转而认真起来,对他说出了我这几日来心里的隐忧:
“沈叙,你真的没必要自己陪我去,当然我也不想有人跟着,我自己一个人去试试也挺好的。说到底找解药都是为了我嘛,我自己的事自己尽力才是应该的,你出门又不方便,待在这继续看病人,继续从前的生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