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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卿事+番外(116)

作者:檐上有雪 阅读记录

我攥了拳头,反问他:

“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也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应该比我听了更多更难听的话吧?

“我才没听什么话,”我把手抽回来,“你少胡猜,我就是有点累。”

再看时,他已经在和桌对面的白发老翁交代病情了。

且瑜一下午不见踪影,到日暮西沉时,我看到有几人扛着被褥和火盆,还有些拖着麻袋里的炭火干柴,往药铺旁边的小门里去了。

跟进去一看,两个小院都清理了出来,染缸,布匹,被油纸团起来的药材分散在路边,原本用来分隔的木栅栏也敞开了,院边的树上甚至挂上了防风用的帆布。

且瑜在人群里,给大家指着地方安排着。

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待院里被各家的炭盆映得红彤彤的,夜已深了。隐仙镇背靠山坡,下处平坦,即使是夜里也没什么风,这一簇簇炭火,反倒把不大的小院烘得暖起来。

只是不间断地传来的咳嗽与呻吟让我舒展不开眉头。

这样多的炭火,必不可能放心过夜,我找了几位年轻力壮的来,一一为他们安排了守夜的时辰,还不放心,又挨个叮嘱过一定小心火烛,再给几位年纪大的灌上暖水袋压在被角,这才回屋内。

过一个时辰再去巡视。

在那之前,我还有个人需要操心。

果然,从沈向右叙歪着的姿势和紧皱的眉头看来,我的担心全部印证了。

“冷吗?”我摘下手套,贴了贴他的脸颊,冰凉的。

明明炭火已经放在他身边了。

他一手撑着眉边,闭着眼睛思索着。

我又探进他的袍子,那一小截腿又冷又硬,连带着折起的裤子,向我表达着巨大的不满。

“痛吗?”我又问道。

他敷衍地甩了甩头。

我手上用了点劲,果然感到一阵挛缩。

他看了我一眼,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戴上手套,给他倒了杯热茶。我心里他明白人前从不敢喝太多水,生怕内急需要挪动。在揽月阁稍好些,毕竟有无人的间隙可以偷空,今天却是一口水没沾,嘴角干得裂了,氤出唯一一点红。

然后向门外的夜里走了过去。

“你去哪?”他的声音都有些无力。

“我上山去,”我没有回头,也知道他不放心我走夜路,但是没打算改变这个决定,“我冷,要回去取衣服,还有阿墨,你肯定没给它留吃的。”

他不说话了,我抬脚跨出了门槛。

果然,和他学的招就是好用。

上山的小道直直戳在夜色里,不仅一点光不见,反而有丝丝林间的异响,气氛诡异。

头皮有些发硬,但我还是走了进去。

“沈卿卿。”身后传来一声喊,我惊讶地转过头。

是且瑜,他提着一盏灯笼,匆匆跑了过来,塞在我手里。

我看着漏在脚面上的暖光,道了谢。

“没事没事,”他摆着手,“是我该说对不起,白天我不该说那种话。其实我心里清楚,沈大夫在这这么多年,镇上的人基本都受过他的恩惠,再说,我妹的事也该好好谢他的,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我只是……我只是有些被吓着了,我没见过那样的人……”

“我知道的,”我打断了他,也不想从他嘴里听出更详细的话,再说,我其实也不生气了,“没事的,都可以理解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你们需要帮忙一定喊我啊。”

我也还他一个笑容,转身上山去了。

有灯就是不一样,心里踏实。

走进院门,远远地就看见方婶迎了上来,还没近前就问我:

“小九呢?我光顾着思思了,午膳时逛了一圈才发现你们不在,山下出什么事了吗?”

我一边带她走进大堂一边向她解释了情况,在她开始着急之前抢先告诉她且瑜一切都好,也强调了我和沈叙都不清楚这病从何而来,安全起见,还是让她留在山上陪着且思比较好。

“而且,”我在衣橱里翻着东西,一水的黑色袍子,不点灯几乎分辨不了哪件是谁的,“我们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住,阿墨还得拜托您喂一下,它不太挑,啥都吃,您做饭时匀一口,别放调料就行。”

终于找到了,我的另一件斗篷。

是我小时候阿纤姐买给我的,因着是她买的,长了个子以后就没穿过,也舍不得丢,一路带上山来了。

现在好像刚好能用上了,我苦笑了一下。

方婶还在耳边絮絮叨叨,无外乎是不要和且瑜客气,随便使唤他之类的话,语气却明显放缓,显然是听我说他没事,放心多了。

我又抽出两条换洗的袍子,把干净的帕子叠整齐,最后把我的两个小手炉窝在中间,结在包袱中,想了想,又把那盒用了一半的脂粉塞在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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