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兄他不对劲+番外(129)
大夫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多余,你心里有你那个青梅竹马,却不能让她做正室,我们的孩子没了,你还骗我……我精神不稳当忘记了当年的事,你们、你们陆家就用药吊着我……好,真好,不愧是镇国公府……”
陆翰按了按眉心,“当年出事之后,你一病不起,但羽之这件事,是我们共同商量决定的,这些年你有时清醒有时糊涂,难道你忘了,自从大郎去世后,你便对那孩子动辄打骂?喝药,是为了你的病。”
“是为了我的病?还是为了你们陆家的名声?!是,我是对那孩子有所怨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何尝不是将他当做亲儿子看待!我常常恍惚想起来我自己的孩子,你们就喂我喝药……你莫打着为我好的名头!你不过就是想让我忘了我丧子一事,顺便也忘了那孩子并非我亲生!好成全你们全家的名声!”
陆翰神情也有一丝后悔:“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大郎没了,我心里亦是不好受,但我不能让羽之也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羽之。”
大夫人啜泣声渐停,“如果昨晚我不是偶然听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或者说,你还打算让我神志不清多久?”
“纸包不住火,羽之迟早会知道的,我知道有这一天,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夫妻两沉默了很久,大夫人起了身。
“我要去看看我儿子。”
陆翰点了点头。
两人从碧嫣堂后门走到了祠堂,在那间小小的暗室内,还有一个更里面的暗室,陆翰找到了钥匙,锁链发出沉重的响动,厚重的大门推开,里面有香火的气息,显然是有人祭拜和打理的。
大夫人走到牌位前,泪如雨下。
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洪水一般卸阀而出,她几乎支撑不住自己晃晃悠悠的身子,瘫倒在了地上,帕子掩住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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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午夜,雷雨倾盆。
镇国公府里里外外都忙的脚不沾地,今日是国公夫人临盆的日子,叫喊声一阵接着一阵,而除了碧嫣堂,还有一处,也同样是灯如白昼,产婆和太医两头忙碌,丫鬟们在院中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镇国公老夫人在院中神情肃穆,哀伤又揪心。
这一晚,全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国公府夫人进了产房。
可几乎没有人知道的是,镇国公府大小姐,这一晚,与长嫂同时临盆,生下一子,无名无姓。
镇国公大小姐陆婵,也在同一晚,因难产去世。
秘不发丧,镇国公用近乎残忍的方式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漏,而后出生的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国公夫人的身边。
次日,镇国公府昭告天下,国公夫人喜得双生子,一时间长安城沸腾,喜讯传遍天下。
老国公亲自赐名,陆沄、陆珩。
陛下送来贺礼,百日之时,宾客几乎踏破了门槛,迎来送往,都在说陆翰好福气。
陆翰脸上笑着送走一位又一位的宾客,可谁又知道,在这场巨大的喜事背后,国公府老夫人一病不起。
陆家大小姐远嫁益州,从此渐渐淡出了长安人的视野之中。
时光一晃十载。
又是一年,八水绕长安,那一年长安城护城河的河堤尚未修建。
陆家大夫人携带两子外出,一时不慎,陆家两子纷纷落水,大郎陆沄,被河水卷走,再找到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至此,国公府夫人大病一场。
陆家两个双生子,只剩陆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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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戛然而止,大夫人在灵堂内泣不成声。
“我的儿…… ”
陆翰站在一边,脸上也尽是哀伤之色。
木已成舟。
他的长子,的确是殁了。
这些年,他隐瞒着别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陆翰默默的退了出去,一向笔直的脊背也佝偻了几分,留大夫人一人,在灵堂内痛哭。
——
林冉今日从黛苑出门去了保宁坊,一路都坐的是马车。
马车停在了保宁坊的一处背巷,这里离街市不远,林冉带着斗篷,下车时,微雨扶了她一把。
“姑娘,前面就到了,这地方真不错,闹中取静。”小谷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林冉也抬眼看去。
宅院坐落在街市周围,不同于黛苑的幽静和偏僻,的确是闹中取静,且一眼看去,就能大概瞧出是三进院落,大了不少。
林冉拿着手炉,道:“我们步行过去吧。”
微雨扶着她,“姑娘小心些,雪天路滑。”
三人刚刚从绕过那背巷,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冉妹妹?”
林冉脚步一顿,面色瞬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