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盼着封璟和卫家安然无恙的。
如此,她这只蚂蚱也算是没站错绳子。
卫定修过来时,独孤冲立刻止步于木兰花树下,静若处子。
卫定修款步靠近,站在独孤冲身后,直言道:“阿冲,你别装了,我方才还瞧见你神色焦灼。”
独孤冲,“……!”
她转过身来,一脸愤然,对着卫定修这张憨憨的俊脸,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错了!
就不该挑一个老实男子!
到了今日,独孤冲方才知晓,老实男子直来直去,每一句话都能把人给气死。
他就不能装作没瞧见么?这般揭穿自己,半点不给自己留颜面!
独孤冲瞪着卫定修。
卫定修又憨憨直言,“阿冲,你如此情绪,对胎教不利,日后只怕会生出一个与你一样爱生气的孩子。”
“……”
旁的事威胁不到独孤冲,可她腹中孩子却是软肋。
她比独孤冲更渴望这个孩子。
独孤家族的人都盼着她去死,这么些年,她总算是铲除异类,但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手足宗亲皆不可信,唯有自己的血脉才是至亲。
独孤冲当即收敛了一脸怒色,就连目光也柔和了不少,还挤出一丝笑意,“夫君说得是。”
她没有掐着嗓子,近日也停掉了之前变音的药丸,如今的嗓音愈发像女子,如此矫揉造作的应了一句,竟让卫定修不自在了。
尤其是“夫君”二字,更是让卫定修俊脸一红。
看着他脸上的红晕逐渐蔓延到脖颈,独孤冲被取悦了,当场噗嗤一笑,她本就容貌雌雄莫辨,这般一笑,竟透出几分妩媚之气来。
卫定修一直不太喜欢那种娇弱媚俗的女子,倒是瞧着独孤冲格外顺眼。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痴痴,另一个笑靥如花,下一刻,二人视线之间产生了某种诡谲的旖旎气氛。
卫定修突出的喉结滚了滚。
此前,两人放纵了一个月,所有记忆皆无比清晰。
独孤冲十分放得开,无疑引领着卫定修彻底认识了何为“漫漫红尘”。
当下,已数日不曾亲密,卫定修自是十分渴望。
独孤冲亦然。
她虽厌恶卫定修的直接莽撞的性子,但对卫定修的体格与耐力却十分喜欢。
独孤冲结巴了,“你、你……莫要乱来,我还怀着孩子呢!”
卫定修眼中流露出些许失落之色,“我……自是知晓,不过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康王败了。”
独孤冲颔首,“哼,我早有预料,还用得着你来说。”
卫定修没有接话,他不想和独孤冲脑罅隙,很想缓和二人的关系,却不是该从哪里开始。
“那你好生歇息,我走了。”想到独孤冲可能并不想见到自己,卫定修打算自行躲开。
一言至此,他当真转身离去。
独孤冲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哼!
这厮,太没眼力劲啊!
老实人也有叫人头疼的地方。事事都要她手把手教授!
*
皇宫,太平殿。
卫令仪亲自换上了安神香,她不知封璟几时会醒,先备好安神香,免得他醒来又嚷嚷着要屠尽天下。
“娘娘,陆贵嫔吵着要自刎呢。”小张子悄步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道。
陆家已经覆灭,陆贵嫔还曾替独孤冲办事,眼下,她已无路可走。
可若是真的要自杀,又何必闹腾?
真正想死之人,皆是无声无息。
如今,太后已死,后宫无主,以卫令仪独大,她便自作主张,“后宫嫔妃尽数送出去吧,若是她们愿意待在皇家庵堂,那便去庵堂,不然就另寻出路。若是不愿意离宫,待皇上要秋后算账,本宫可救不了她们。”
卫令仪本没有权利处理帝王后宫嫔妃,但因着帝王眼下情况特殊,后宫的几位嫔妃皆有过错,卫令仪要处置了,朝中无人敢置喙。
小张子应下,“是,娘娘。”
就在这时,龙榻那边传来动静,是男人的一声低喝,“举世皆杀!”
小张子毛骨悚然。
卫令仪对他使了眼色,让他退下。
这厢,卫令仪提着裙摆来到龙榻旁,就见帝王已支起身子,单臂撑着床板,男人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结实修韧的胸膛。
封璟脑中记得一切,见卫令仪坐在自己面前,他冷沉一笑,“看来,就连梵梵也不可信,竟对朕下暗手。”
卫令仪一噎。
“……”
那种情况,她也无计可施呀。
一旦封璟发狂,无人能够制伏他。
他就像是一头完全失控的困兽,只要挣脱了束缚,后果不堪设想。
封璟,“不如,朕将梵梵锁起来,用铁链锁住梵梵的手脚,如此,梵梵就能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