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封璟很会找事,才沉默片刻,又絮絮叨叨了起来,“梵梵给朕吟诗一首吧。”
卫令仪暗暗吐了口浊气,“臣妾腹中文墨有限,怕是不能作诗。”
封璟斜睨着她,轻轻摇头,无声叹息。
帝王这副神色,让卫令仪很是困惑,“皇上是何意?”
封璟语气更加阴阳怪气,“梵梵自己心中有数。”
“……”她能有什么数?
还是沉默吧。
大抵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又何必跟一个即将失智的男子斤斤计较呢。
此刻,从卫令仪的角度去看,帝王长生玉立,一手朝后,衣袂翩然,头顶玄月,就连万里星辰也仿佛成了他的衬托。
有那么一瞬间,卫令仪看着男人轮廓清晰的侧颜,差点以为他已然恢复了,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帝王。
可这时,封璟侧过脸来,阴恻恻一笑,“那以梵梵之见,朕与慕容苏那个短脖子男子,孰更俊美?”
“……”她就不该对暴君抱有任何幻想。
短脖子?
慕容苏么?
卫令仪从前怎就没察觉到慕容苏的脖颈甚短?
封璟倒是对慕容苏观察细微。
卫令仪一脸认真,“皇上脖子倾长,如天鹅之颈,自是皇上俊美。”
封璟对这话还算满意,“还算梵梵有点眼光,真不知当初梵梵如何就看上了慕容苏。”
对此,卫令仪无话可说。
“皇上说得是,是臣妾从前有眼无珠了。”
“知错就改也不是不行。从今往后,你需得坚信朕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卫令仪,“……”这算是给她洗脑么?
*
赏了星星过后,封璟带着卫令仪去见了顾长安。
二人并非是走寻常宫道,而是直接从屋顶飞跃,暗卫们为了跟上帝王,只能即刻一路跟随。
来到顾长安的住所,封璟搂着卫令仪从天而降。警惕如顾长安,险些拔剑相迎。
看清来人之后,顾长安深情复杂,愈发不想待在宫廷。
顾长安一人独居,寂寞无度,这才独自一人小酌了几杯,他行至帝王面前,抱拳作揖,“皇上,娘娘,不知这么晚了,来见小人是有何事?”
顾长安以“小人”自称,足可见,他当真怕了眼前这两位了。
今后等到贵妃封后,帝后二人一联手,朝中哪里还会有魑魅魍魉?!
至少,在顾长安看来,太后与康王一党当真不足为惧,唯一让人头疼之处,仅仅是帝王体内的残毒。
此刻,卫令仪的内心比顾长安还要无奈。
她不言不语。
封璟开门见山,“师兄,朕眼下是否还需禁/欲?”已经禁了几日了,帝王觉得,他已不能再忍。
卫令仪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封璟来寻顾长安,便是为了此事。
他看似表面禁/欲/孤冷,只有卫令仪知晓,她究竟有多热衷于风/月/情/事。
当然了,卫令仪也不排斥。
封璟容貌、体格,甚至是嗓音,俱是极佳,卫令仪全当是被他侍奉了。
可关键的是,封璟眼下的状况,不适合纵情。
顾长安也在内心一番嘀咕,面上毕恭毕敬,“回皇上,只怕是不能的。”
这在封璟的预料之中,可他还是十分不满,“师兄啊,朕对你很是失望,既是如此,你也继续单着吧。”
顾长安,“……!”他做错了什么?
帝王带着贵妃离开,顾长安也气吼吼的摔了房门,无法,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研制解药。
*
回到寝殿,封璟绷着一张俊脸,着重强调,“今晚,梵梵与朕还是各睡各的吧。”
帝王独自霸占了龙榻。
卫令仪大概明白了。
她这算是被赶下床了。
只能去睡软塌。
软榻上扑了虎皮,对仲春时令而言,未免有些燥热了。
卫令仪睡意十分清浅,熟睡之前总爱翻身。
可封璟听觉敏锐,隔着一层帷幔,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梵梵翻来覆去,可是睡不着?不要惦记着朕了,你死了那条心吧,朕暂时不可贪/欲。”
卫令仪,“……”倒成了她贪恋他了?
罢了罢了,皇上说甚么都是对的。
是以,卫令仪再也不乱动弹。
内殿的安神香总算是起到了作用,不消片刻过后,卫令仪也逐渐有了困意。自然,她能很快入眠,也得感激今天白日的辛劳。
卫令仪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中一直处于溺水状态。
可又不是完全被湖水淹没的那种窒息。
她在梦里艰难求生,好生疲倦。
就仿佛时时刻刻要应对一切突然事件。
直到耳畔传来阿七的急促轻唤声,卫令仪才从梦中苏醒过来。
“娘娘,出事了!”
卫令仪闻言,睁开眼的瞬间,她豁然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