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帐篷外面隐约有人影晃过,卫令仪已不再像刚刚失智那会一样嗜睡,她睁开眼,桃花眼底一片平静无波,仿佛深藏功与名。
她伸出手,捞了一只竹枕过来,缓缓枕在了脖颈之下。
这个动作一做出,卫令仪自己愣了一下。
至于为何要在户外用竹枕,她自己不明所以,她分明只喜欢松软舒适的大软枕。
而此时,因着枕了竹枕,很快就能清晰的听见帐篷外面的窃窃之言。
“殿下,既然已将贵妃挟持,不如用以要挟封璟,从而设埋伏猎杀他!听说那卫蛮视女如命,只要有卫贵妃在手,还怕卫家不效忠于您!”
心腹的提议,让慕容苏很是动心。
换言之,他自己心中不是没有这个打算。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他才哄得梵梵听话顺从,又岂能现在就拿她当诱饵。
慕容苏眸中掠过一丝阴霾,“封璟此人太过可怕,若无万全准备,很难杀了他,到时候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切且先折返北地再说 ”
听到这里,卫令仪暗暗攥紧了小拳头。
慕容苏果然居心叵测!
想拿她当人质?想都别想!
此时,卫令仪听见了脚步声的靠近,她立刻闭上眼装睡。
慕容苏迈入帐篷时,一眼就看向卫令仪,见她脖颈之下有一竹枕,眸色微微凝滞,他缓缓凑近了些,听见清浅呼吸声,以及嗅着楚楚女儿香,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男人的指尖轻轻拂过美人面颊玉肌,眸色转为缱绻。
慕容苏凝视了卫令仪许久,这才转过身,躺在了另一侧。
这厢,卫令仪的小拳头才逐渐松开,内心的小人画了圈圈咒骂慕容苏。
怪她原先不懂男子,如今一对比,才意识到,皇上当真是极好的呢。
卫令仪甚至还暗暗搓搓的打算着,待她回宫,定要兢兢业业争宠,赶走后宫的所有狐媚子,她要独占帝王,龙嗣只能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
痴儿如是的想着。
*
不知过了多久,卫令仪只觉得自己才小憩片刻,就被慕容苏闹醒了。
这无疑激发了她的起床气。
就连装都懒得继续装了,嘟着嘴埋怨,“你口口声声说在意我,可为何都不让我睡个好觉?莫不是你也是渣汉子?”
虽是真情流露,但也稍稍掺假。
卫令仪知道,她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慕容苏掉以轻心。
如此,她才能逃离出去。
傻子才会离开皇宫锦衣玉食的美妙日子,还能时不时睡一下美貌的帝王,何其快哉。
慕容苏全当是她耍脾气。
失了心智就是小傻子,他并未多想。
将卫令仪抱上马车,又给了她炊饼与热水,便当即吩咐人清理行踪,之后立刻开始赶路。
卫令仪红肿着眼,望了一眼车窗外的星辰,眼下还没亮,封璟再不寻来,她怕是要被折腾伤了。
卫令仪心情一直恹恹,慕容苏担心她又会想起封璟的好,故意说起了封璟从前的杀戮。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封璟的残暴。
卫令仪心中不喜,她虽知道封璟手段狠辣,可从未见封璟杀过任何无辜之人。卫令仪表面上倒是很配合慕容苏,喃喃一声长叹,道:“是啊,皇上除却生了一张好看的脸,没甚过人之处。”
如此违心一说,卫令仪更是回想起了封璟的好。
当下,不免又是一阵黯然伤神。
慕容苏看不出她的神色是何情绪,只以为卫令仪还没有彻底被封璟骗了心。
慕容苏温和一笑,“梵梵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封家原本就是旧朝臣子,封璟是谋逆之臣,后又弑杀亲父,足可见,此人实乃歹毒卑劣。”
卫令仪茫然的看着慕容苏。
她虽失了心智,可也从地理志上看过不少旧朝之事。
旧朝昏君昏庸无度,民不聊生。难道不应该被取而代之么?
卫令仪甚至在想,倘若她活在乱世,她也必然会是一代枭雄。
民有食可用,有衣可穿,有屋可宿,有冤可申,这才是太平世道。
卫令仪对慕容苏的话,不敢苟同。
她真想告诉慕容苏,封璟非但不歹毒,还勤政爱民呢。
此时,晨曦从车窗泄入,薄光打在女子清媚白皙的面颊上,她身着玫红色披风,裹着雪色狐狸毛的围脖,一双眸子纯澈干净,像天底下最清澈的冷泉,粉唇更是丰美娇嫩,几绺发丝在耳畔轻拂,衬得肌肤毫无瑕疵。
无疑,眼下的卫令仪就像是已绽放的晨间娇花,容色较之三年前更甚。
慕容苏是个正常男子,占有欲极盛,时隔三年,失而复得,他心思一动,一手忽然撑在了卫令仪身后的侧壁上,脸凑了过来,正在/欲/望上头之时,美人却不再配合,忽然伸手一巴掌扇在了他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