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璟捏着书册的手一紧,抬眸看向那如狐狸般的女子,“想怀朕的孩子?那你还需继续努力。”
卫令仪小脸拧巴,俱是茫然。
怎么?
她还不够卖力?
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呀!
*
今日是大年夜,卫蛮罕见的喝了几杯,一门心思盼着外孙尽早出生。
离宫之前,卫家父子逮着秦邵与傅青多饮了几杯,卫蛮不胜酒力,酒醉微酣,话也多了,“秦大人,傅大人,原本老夫还打算让你二位辅佐卫美人腹中皇嗣,可眼下皇上还在人世,老夫的计划只能作罢了。”
傅青、秦邵俱是一噎,“……”
卫国公,您这是盼着皇上驾崩呢?
卫定修清了嗓门,拉着父亲上马车,对秦邵与傅青憨笑两声,“方才家父只是醉言,二位万不可当真,切记不能叫皇上听见。”
傅青和秦邵附和着笑了笑。
卫家是皇上的克星呐。
这一个个,都不盼着皇上好呢。
天色渐沉,华灯初上,眼看着又要落雪,国公府的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青石路面上。
卫蛮阵阵长叹,“你与梵梵出生那日,天降祥云,为父还以为是你将来必有造化,看来是梵梵天生凤命。旧朝覆灭,可新帝也没放过梵梵。而今梵梵有孕,或许是天意,咱们卫家也该释然了。”
卫蛮是旧朝大将军,旧朝破灭,他一直耿耿于怀。
卫定修早已看透了,劝说道:“父亲,咱们卫家对得起天下人,亦是对得起旧朝慕容氏家,父亲无需一直愧疚。皇上登基三载,父亲应当也看出来了,皇上实乃明主。如今,皇上又是梵梵的男人,还是您外孙的父亲,咱们卫家不能继续糊涂下去了。”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酒后吐真言,这也算是彻底倒戈新帝。
马车抵达国公府大门外,管事急急忙忙迎了出来,此时已开始落雪,浮光之下的雪花犹如棉絮般飘飘荡荡,煞是美丽。
管事递上两把油纸伞,神色匆忙,压低了声音道:“国公爷,大公子,咱们府上……来了一位客人。”
见管事一脸焦灼恐慌,卫蛮和卫定修先后猜到了什么,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即刻迈腿踏入府门。
卫定修立于朱门初,特意交代,“关门!”
见到慕容苏时,他一袭仙鹤大氅,虽是清瘦了些,但几年未见,不失半分矜贵。
慕容苏笑了笑,抱拳作揖,“国公爷、卫兄,别来无恙。”
慕容苏乃旧朝太子,又曾是卫令仪的未婚夫,卫家对他自是十分熟悉。其实,卫蛮从未想过将女儿嫁入皇家,当初慕容苏设计让旧朝君主赐婚,卫蛮曾一肚子意见。而今,他没有立刻让人捉拿旧朝太子,并非是看在所谓的情分上,而仅仅是因着所谓的“大义”。
卫蛮抬手,示意慕容苏无需多礼,直言问道:“殿下今日登门,是有何事?卫某拿君禄,侍君事,只忠于皇位之人。”眼下之意,谁在龙椅上坐着,卫家就效忠于谁。
卫蛮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便是不可能再为慕容氏提供助力。
慕容苏握了握拳,面上不显他色,只儒雅从容一笑,纵使旧朝不在,他也不会将自己活成丧家之犬,做不到卑微祈怜。
慕容苏颔首,“国公爷,我今日登门主要是想言明一桩事,我与梵梵的婚事从未取消过,无论她现下是何身份,都改变不了是我的未婚妻的事实。终有一日,梵梵会再次回到我身边。”
卫蛮和卫定修再度对视,二人没有直接逐客,免得逼急了慕容苏,万一让他寻了机会伤害梵梵,那可就糟了。
卫蛮提议,“殿下,京都皆是皇上眼线,国公府之中也保不成会有皇上的人,还请殿下速速离去,以保安危。”
卫蛮的话字字在理,慕容苏寻不出错处,临行之前再度作揖。
他今日登门,是为了赌一次。
卫家父子果然不会出卖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真到了生死关头,卫家还是能为他所用?
慕容苏没有为难卫家,从角门匆匆辞别。
这个大年夜,卫家父子二人注定了不得安生,见外头的雪越下越大,父子二人守着火炉子畅想卫令仪腹中孩子出生后的光景。
卫蛮是个实在人,做人做事皆不偏驳,带着几分酒意,憨笑道:“旁的事且不论,皇上倒是个俊美男子,又是文武双全,十分擅长谋略,梵梵更是女子中的翘楚,我那外孙必然是人中之龙啊。”
卫定修深以为然,也咧嘴一笑,“可不是嘛,父亲,我已迫不及待想见到大外甥了。”
父子二人畅想联翩,对卫令仪腹中的龙嗣期待不已,也坚信不疑。